第十六章 他來了(1 / 2)

阿宓臉色唰地白了,嚇得花容失色。配合他們做這綁架的買賣時,傅容恒讓她把救生衣穿在裏麵,她這時候想起來,剛要脫了外麵的襖子,露出那救生衣,然她剛低頭,視線不經意地掃到山腳下的警車,玻璃窗裏端坐著一個淺青色格子襯衫的年輕男人。她認得,認得這是傅容恒。她瞬間止住了動作。她不能剝落出救生衣,否則,她會被警察指認為與方虎方龍同夥的,故意導演這出戲。她跟方龍方虎沒有關係,跟他們不是同夥,但傅容恒是,傅容恒是頂頭的人,是他指使計劃今天的這一出綁架的戲。可關鍵時候,傅容恒卻反過來,報警抓了方龍方虎……阿宓心寒,他果然是個過河拆橋的心機卑鄙的男人。一定是傅大少出事了,所以他就可以過河拆橋,報警來抓方龍方虎這兩個罪犯,他不僅要把自己從這場事故裏摘得一幹二淨,栽贓嫁禍給方氏兄弟,而且還要把這兩個知情人一並解決掉,免留禍患。看著方虎氣恨得麵目扭曲,執意要阿宓陪葬,用力割據著粗厚的麻繩,而方龍苦勸幾聲無果,當即就撇下他匆匆跑了。當繩索快要被割斷,方虎張狂地衝著她大笑,阿宓絕望地閉上眼。顫抖的手覆在平扁的小腹上,心底有一個聲音堅定如初——傅容恒不會就這麼讓她死的!他既然來到現場,一定會救她,怎麼會眼睜睜看她死?她閉著眼,因此沒能看見刹那間發生的轉變,她聽見槍聲,子彈沒入**,在裏麵炸開的聲音。驀然睜開眼,就看到方虎瞪著的眼睛像銅鈴那麼大,朝後緩緩倒了下去。移開視線,落在突然開槍射擊的傅容恒身上,他手喎嗶上握著短槍,手背顫抖,表情是故作鎮定的驚慌。警隊的人也都在看他,有驚有疑,“傅三公子射擊這麼精準,練過?”眼神探究。傅容恒局促地低下頭,不安地說:“我……炊ブ彌卸崠幀就很喜歡玩射擊類的遊戲。我剛才,錯手殺了人!”說到這,他俊臉發白,掩飾不住驚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隻是想救阿宓!阿宓,你們快幫我把阿宓救下來啊,她、她肚子裏還懷著我的孩子!”幾個年輕的警官頓時了然,理解他的做法,敢情是為了心愛的女人和孩子,才倉皇地在民警麵前開了槍。他到底是傅家的公子,警方還是要賣點人情麵子的,現在就讓他去把阿宓解救下來帶回家,至於他開槍殺人的事,稍後再商議。……傅容恒自然是最體貼的,從車裏取了外套出來,裹在她身上。看見她抖著身子,不禁關切問道:“很冷嗎?”阿宓搖了搖頭,眼前這個俊美清瘦,一身校園學生氣的男人,讓人感到心冷罷了。坐進車子裏,玻璃窗升起,隔絕了外麵的人和物,他便換下了一張麵孔,傻氣單純消失不見,變得冷靜鎮定,眼角眉梢都寫著運籌帷幄,胸有成竹。他真是個出色的陰謀家。阿宓舔了舔幹裂的唇,啞聲問道:“我也是這起綁架計劃的知情者,你不殺我嗎?”他淡淡反問:“你希望我殺你嗎?”阿宓埋下頭去,“如果有機會,你不會留我。”這是陳述句,很肯定。傅容恒側頭定定地看了她三秒,轉過頭來叨ブ彌卸崠枝,摸她的長發,慢條斯理地說:“阿宓原來也不傻的,你很聰明,你隱藏得很好。”“我跟你不一樣。”她驀地抬起頭來,眼神倔強地與他對視。傅容恒眸光平靜仁和,好像包容她所有的小脾氣,溫柔得不可思議,他眼睛裏明白的坦露對她的興趣和喜愛,但這絕不是什麼好事,因為那像上位者對玩物的寵愛。車子很快抵達,刹車之際,他對她說:“阿宓,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我希望你能堅強地挺過去。”阿宓的心霎時提起,清澈的眼眸裏滿是對未知的恐懼,腦子裏亂哄哄的,一路上都在胡亂揣測,接下來還要她麵對什麼?內心惶惶不安,危機感將她籠罩。最讓人絕望的是,即便預知到危險,也不會有人救她。不管遇到什麼,也不會有人幫她。剛才傅容恒對她說的,就已經在表明,他可能會袖手旁觀,他不會出手相助……思緒雜亂,一時沒注意,竟已經跟著傅容恒走進別墅大門,抵達前院大廳。她慌忙抬頭,隔著一段距離,看見原本還端坐在紅木沙發上的傅太太騰地站起,走到玄關處,像是特意等著她。她背脊挺直,渾身上下透著一種蓄勢待發的緊繃感。阿宓仿佛預料到了什麼。當她剛走進去,一個耳光劈頭蓋臉甩來。明有準備,卻還是被打得措手不及,打翻在地上。“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阿帆!”阿宓捂著臉猛地抬起頭,臉上血色褪盡,“您說什麼,大少爺……死了?”傅太太不屑回答她,蹲下身狠狠地扇了她兩巴掌,“我命你們,現在就把她給我打死了!”她怒得胸口起伏不定,眼睛紅得要滴血,滿滿都是對阿宓的恨,還有喪子的悲痛。指著她,對傭人說:“打死她,給我活活打死她!不用害怕犯法警局追究,我傅家有的是錢,打死一百個莊宓,也賠得起人命官司!”她儼然被仇恨衝昏了頭,一心要為傅清帆報仇,厲聲衝家裏的傭人使喚,但沒人聽命,並不敢打死人。傅太太頭一回憤怒至此,那豪門貴婦的儀度都被拋到腦後了,見偌大院子沒一個人肯聽命,她大發雷霆,氣哄哄叫來薑姨,把在場不聽使喚的傭人給解雇了,然後就要親自動手,打死阿宓。“今天,我就要她給阿帆償命!”眼看她伸手要把阿宓掐死,傅容恒終於出聲,“媽,阿宓肚子裏還懷著傅家的子孫。”提起這個,隻是火上澆油,雪上加霜,傅太太一掌甩在傅容恒臉上,一口銀牙就要咬碎,“你還敢騙我,醫院裏的護士長告訴我,你給她作了假證,她根本就沒有懷孕!”傅容恒抬起眼來,眸光閃了閃,原來事實敗露了,心裏有幾分迷茫,是誰,還會有誰去揭發出來?明明這件事做得很隱秘。他給了醫院人員很多錢做封口費,他們怎麼敢暴露出來?傅太太沒理他,抓起茶杯就往阿宓臉上摔,舉起真皮手包拚了命往她身上砸,“我打死你這個下三濫的臭婊子!”阿宓一動不動地受著,一雙美眸淚光盈盈,直勾勾地盯著傅容恒。明明這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策劃的,憑什麼要她來背鍋受罪?說好不會讓她受苦,現下她被傅太太拚命毆打,他竟然也沒有任何表示,冷眼旁觀。這就是她為之心動,用自己的性命安危替他做事的男人。時至今日,她才明白,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她能依靠的,隻有自己。眼看傅太太抄起煙灰缸,就要往她的額頭砸來,她頭一抬,眸光冷清,說:“我懷孕了。”這一次,是真懷上了。她不是第一次懷孕的人了,肚子裏有沒有揣上孩子,她不會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