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你臉紅了(2 / 3)

兼雅眉頭微蹙:“平清盛與平重盛之間也因為那件事而起了不小的動靜。甚至有還聽到平清盛要廢除嫡子之說,雖然是荒唐的謠言,但萬一平清盛真要廢除平重盛嫡子身份的話,這背後的利益牽扯可就大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動心思了。”

泰親看著兼雅,卻是語氣平淡地說道:“花山院兼雅會一本正經地談論政、治之事,還真讓人難以想象。”

兼雅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瞬間又恢複到原本紈絝不羈的德性,讓人仿佛以為方才的認真嚴肅隻是被庭中的耀眼春光晃了雙眼而產生的幻覺一般。

三月三日,上巳的節句,行曲水之宴。所謂曲水之宴,便是在有曲水流過的優雅之地擺上酒宴,放置酒杯與曲水之上任其漂流,而酒杯流經之處的人便要飲下此酒,然後吟出一首和歌或漢詩。這種習俗在奈良時代由大陸傳來,在以風雅著稱的京都貴族中流傳甚廣。

這日,平安京幾乎所有的貴公子與小姐都會盛裝出席,而所有陣容中最為華麗美豔的除了平家再無其他。揚州之黃金,荊州之珍珠,吳郡之綾,蜀江之錦,穿戴在這些平家的貴公子身上,豔麗無雙,高貴風流,即便是帝王之家也難以匹及。

而身處其中的千歲也許早已經習慣與這種奢侈豪華,隻是百無聊賴地把玩著座旁蔓生的藤草,隨手揪了一根,纏繞在指尖,柔軟的葉片隨著她手指的動作不斷扭動,然後整根藤草便被玩弄地不成樣子了。

其間有眾多的貴族公子從席前經過,以一種十分親密友好的表情語氣與平家的公子們攀談著,但這些話語在千歲聽來卻充斥著虛情假意,或者更多的隻是一種諂媚迎合。身處平家陣營中的千歲自然地產生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想到他的舅舅平時忠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這天下,除平家以外,皆屬賤類。如此看來,這麼一刻她深覺此話是其符合現實的。

正心中暗暗冷笑,就在這時,毫無預兆地,突然,一把扇子橫在了自己麵前。

一把白色的毫無多餘修飾的蝙蝠扇,毫無征兆地遞到她的跟前,而白色的扇麵之上,正靜靜地躺著一根點綴著粉色櫻花的櫻花枝,溫柔的色彩完美交融,有雅致極。

“拾得一縷春光,送予千歲小姐。”溫和與春陽一般的聲音。

千歲略微驚訝地抬起頭,麵前,花山院兼雅正頂著一副天上地下唯我最美的嫵媚笑容,注視著她。

瞬間,千歲好不容易醞釀起的浪漫柔軟的情緒化作了一聲“嗬。”

倒是身邊的重衡十分高興地說道:“難怪怎麼覺得今日的春光少了一分豔色,原來被兼雅搶了去呢。”

“多謝花山院公子好意,不過還是請您別依這麼近。”千歲一把推開已經快將臉貼到自己鼻尖的兼雅,一臉嫌棄道:“花山院公子的那些紅顏知己千歲可招惹不起,千歲也不想被全京都的小姐們紮小人。”

兼雅也不生氣,反倒是更得寸進尺地將身子依了過來,盛春的陽光照在那張妖豔絕倫的麵容之上,額角淡紫色的花紋愈顯豔麗。細長的眼睛帶著侵略性的美麗,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之下投下明暗分明的光影,這樣的容顏,勾魂攝魄。這一瞬,千歲忽然覺得,女人要是招惹上這樣的男人,那也離下地獄不遠了。

“莫非千歲小姐在吃醋?”兼雅湊到千歲耳邊,像是說著悄悄話般,溫暖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體香噴在千歲的耳垂之上。

千歲渾身打了一顫,不禁麵上一紅。

“胡說!”她像是躲害蟲似的趕忙往後一縮。

“哪裏胡說,明明就是,臉都紅了呢。”

“什麼?”

“我說你臉紅了。”

“你!”

“好啦,兼雅以後再也不去見其他小姐啦。”

“關我什麼事。”

“要是千歲小姐不相信,不如將兼雅關在千歲小姐身邊,日日夜夜關著,隻對著千歲小姐一人。”

千歲此時幾乎想抓狂,她清楚地看出麵前的這個男人完全陷進自己意淫的世界中去了。

這男人繼續唧唧歪歪地說著,終於像是說渴了,便隨手拿起千歲麵前的宋國青花茶壺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這茶可是我家的,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呢。”千歲冷冰冰地瞥了兼雅一眼。

“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還分什麼你我呀。”

這下,千歲是真的不想說話了。

“姐姐。”另一旁的知盛這時拉了她一下,目光示意千歲往右處看去:“那就是九條實訓。”

“九條實訓?”

千歲記了起來,那就是母親時常在她耳邊誇讚的九條家的貴公子,好像父親九條兼時是大漢學家。想到母親將他誇得天花亂墜,現在見到也不隻如此,屬於在一眾貴公子中誰也不會刻意去注意的那類氣質與相貌。

“父親倒是個人才,兒子卻是個草包。”放下茶盞的兼雅一臉輕蔑地冷笑道。

千歲挑眉:“你倒是挺清楚的嘛。”

“那是自然,這京都之中,哪家的公子,哪家的小姐的,所有的事,兼雅都清楚地很。”說著很得意地笑了起來:“千歲小姐要看那些草包做什麼,最優秀的就在您眼前呢。”

這話一出,身旁的重衡與知盛都不禁撲哧笑了出來。

千歲嘴角顫了顫,眼前這的男人的自信果然已經超越了人類所能想象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