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晉樓處理完手上的公務,便帶著林歲歲上路了。
車內灑滿了清冷的月光,在高速公路上暢通無阻。
林歲歲和石晉樓坐在轎車的後排,她舒舒服服地躺在石晉樓的身上,睡著了。
鍾表上的指針一圈又一圈,五圈過後,在天邊被擦亮的時候,林歲歲睜開眼睛,看著從窗外一閃而過的三個字——
南春縣。
福蔭村和南春縣接壤,看來也在不遠處了。
林歲歲打了個哈欠。
等到他們抵達目的地,已經下午5點多鍾。
吃了晚飯,又在酒店洗了個澡,已近晚上九點。
***
十點十五分。
林歲歲和石晉樓,三個保鏢,以及一個當地牧民,七個人帶著馬和一條獵犬進入山林。
牧民小刀牽著馬和狗走在最前麵,林歲歲騎著馬走在中間,石晉樓在林歲歲之後兩米距離騎馬,身後跟著三個保鏢。
黑暗的山林中,樹影隨著夜風淩亂地搖動,影影綽綽地擺弄出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姿態,像漲潮的海浪般,波瀾壯闊地一層推搡著一層。
除了夜風彈奏樹葉的聲響,就隻有馬蹄踏過,以及保鏢們每相隔一段時間就要甩響的打火機。
十一點二十三分。
牧民小刀微轉過身子對石晉樓和林歲歲說:“我們馬上要走進山林的中心地帶了,前幾日這邊下了一場大雨,路麵有些泥濘崎嶇,不太好辨別地形,可能要稍微借助一下指南針。”
林歲歲直接從後背包裏摸出一枚指南針,又從馬鞍上取過當照路燈用的手電筒——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的山林中飛快地周轉了半圈。
誰知,正當她準備查看指南針的時候,漫不經心地餘光隨意一帶,然後她猛地抬起眼睛——不論是她的視線,還是手中的手電筒光束,齊刷刷地朝一個方向射去——
那是一個距離他們不足五米的小山包上,一排綠幽幽的眼睛正一轉不轉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幾乎在同一個時刻,石晉樓從馬上跳了下來!
***
牧民小刀此刻的麵向是正對著林歲歲,見石晉樓突然從馬背上跳下來,神色還略微詫異了一下。
林歲歲顫抖著手將指南針遞給小刀。
小刀立刻去研究指南針了。
林歲歲抬起眼睛,這一次她才辨認出那是幾隻動物,看起來大概有六隻,三隻緊挨著站在小山包上,三隻躲於樹幹之後灌叢之中——十二隻眼睛同時射出來的綠光,宛如一道道鋒利的刀光。
石晉樓走了兩步,仔細查看過後,又折回到他的馬兒身邊,從馬側掛著的皮兜裏拿出手電筒和軍刀。
林歲歲看完石晉樓的全部動作,轉回視線落在牧民小刀的身上,沉聲問:“看完了嗎?”不等對方回答,她就抖了下唇角:“我們……我們好像中獎了……”
牧民小刀看了林歲歲三秒,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就轉了個身,定眼望去,頓時嚇得手一哆嗦,小聲嘀咕道:“好像是狼。”
“黑燈瞎火的,你的眼神可能不太好使。”說話間石晉樓已經將他所騎的那匹受驚的馬牽了過來,狀似無意地安撫了它幾下,才接著說:“據我所知,現在這個地段最常遇到的是牛,那些都是餓壞了的牛,沒什麼大不了的。”
“怎麼可能是牛?”小刀攥緊了手中的指南針,因為害怕和恐懼他根本沒辦法去好好思考石晉樓剛剛所言之意,而是選擇簡單粗暴地抬杠,“你看看它們的輪廓,長得和狗一模一樣。再看看它們的眼神,那麼凶狠,馬兒們都如臨大敵,焦躁不安的。”
石晉樓猛地揚起手電筒,一瞬間,手電筒尖銳的光線直直刺進小刀的眼眸裏——他猝不及防地閉起眼睛,後退了一步。
過了兩三秒鍾,石晉樓關閉手電筒:“你不要製造恐怖氣氛好嗎!”
說罷,他擔心地看了看林歲歲。
林歲歲把目光移到那隻隨行的小獵犬身上——借著手電筒微弱的餘光,她可以看到那隻狗縮在小刀的腳下一聲不吭,瑟瑟發抖。
也許人類的眼睛可以出現欺騙,但動物之間的本能是不會出錯的。
小山包上的就是如假包換的狼群!
無論何時何地,碰到狼群都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怎麼辦?”林歲歲小心翼翼的,對後麵的三個保鏢說,“或許,你們可以拿出打火機,擦點火出來威脅它們一下。”
“不行!”石晉樓皺了皺眉,“狼怕的不是火,而是光。”
說著他便指使保鏢們:“繼續用手電筒照著它們,一刻都不要放鬆。”
即便是當地的牧民,遇到狼群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的,小刀嚇得一動不動,連大氣都不敢出。
石晉樓用沒什麼情緒的目光與那些綠得滲人的眼睛對視著——這個道理十分簡單,不論對方是人還是狼都一樣,動物的本能就是會對突如其來的強者產生恐懼感。所以在現在這時候,更不能輸了氣勢。
兩方相互地默默對峙和試探了十分鍾。
漫長又煎熬的等待。
見對麵動物一直沒有衝上來,石晉樓輕聲問小刀:“我們可以繼續前進了嗎?”
小刀咽了咽口水:“大概……可以……”
他們走了幾十米,林歲歲發現那些狼開始尾隨隊伍,也沒有靠近,就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