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躁、愛憎分明、霸道、傲氣……這些從來沒有自我本性中消失,而是我懂得用更多的方法,來得到我想要的。
就仿佛剛開始決定接觸她的時候,就仿佛剛開始決定擁有她的時候,就仿佛康熙四十七年打定主意絕不放開她的時候……
我曾自憐處境,裝著黯然博取過她的寬慰;我曾假意傷心,得到過她的憐惜;我還算計著,引得她心生擔憂……雖然事後好多次她都反應過來了,但是卻從未惱過、怒過。
“嗯……這些小手段我不是不知道,隻是這樣的你,總比曆史上的那個雍正皇帝,讓人不會那麼憂心。”
當我們坦陳相對後,她曾這樣對我說。
抬袖擦掉臉上的冰涼,我笑了,徽音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和這世上的任何人都不一樣,這一點,我一直都知道。
雍正十一年十月三十,是我五十六歲的生辰,距離她離開我,僅有三天就算是一年了。
大臣們詢問我做生日的事,這讓我不由得想到了雍正五年為她做生日的那次,最盛大、最熱鬧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那之後……陸續發生了很多事,我最小的女兒、我們最小的孩子出生即殤,封後、出遊……直至去年她離開……
回過神就看到麵前站著的幾位大臣垂首等待的模樣,隻那臉上的表情略有些古怪,是了,這一年來我時常發愣,即使是遇到底下人回事的時候,也……想來,他們是覺得我不像是那個盛傳的“冷麵皇帝”了吧?
“元懿皇後才去了一年不到,朕的生辰……就不辦了。”我歎了一聲道。
他們不動聲色地應了,眼底卻都劃過些詫異,我心裏清楚,隻怕他們是覺得意外了,畢竟皇家守孝、特別是皇帝守孝,哪裏就能那麼嚴格地按規矩辦了?再說這去了的隻是妻子,不是父母啊!
“你們下去辦差吧!”打發了他們離開,我叫了高無庸到跟前,“你置辦桌席麵,請了朕在京的兄弟們過來,今兒……朕就和兄弟們吃頓飯,過個生辰吧!”
“奴才遵旨。”高無庸恭身應了,又詢問道,“奴才鬥膽,敢問皇上,席麵擺在哪兒?可還要宣其他人伴駕?”
我想了想,慢慢開口:“隻是兄弟們吃頓飯,就擺在九州清宴吧,再宣……”我知道,高無庸的意思是要不要宣我的兒子們,特別是默默和弘冕,這一年來,我見這兩個兒子和顏顏的次數,確實很多,“就宣默默家的小格格來,朕想看看她。”
“嗻!”
九州清宴的暖閣裏擺了膳桌,暫時被改成了宴飲之地,我穿了去年冬天她送的厚衣裳,裹著她親手縫來的熊皮大耄,緩緩進了暖閣。
放眼望去,除了身在海外的大哥、二哥,跟在皇阿瑪身邊的二十弟幾個,以及閉門養病的老十四,其餘的兄弟們都來了。
“今兒隻是兄弟小聚,不必拘禮。”我製止了他們的大禮,徑直走到了鋪著兩塊虎皮的龍椅邊坐下,兩個小太監拿來柔軟保暖的毯子細細蓋到我身上,將大耄收好遞了暖爐過來。
“皇上這是身子不舒坦?怎地冷成這般?”老十從西南回京沒多久,並不曉得我現在的情形,更兼之前年我們曾在他所在的西南待過一段日子,竟是比從前多了些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