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老夫人冥祭
第44章老夫人冥祭
狷看得出她心中有愧，她素來就不是那種冷漠狠戾的女子，隻是為了生存，不得已才下手的，薔妃的死，不僅激起了她的震撼，更使她可恥自己的行為，他了解合歡，這個外柔內剛的女子因家族之命，過早地被逼成一個滿腹心計的人，她被迫承擔著那些本該不屬於她的重負……
“世間的恩怨紛擾，不能單憑一言兩語就下定論。”狷悠悠啟音，似是撫慰，似是喟歎，他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壺酒，“不如一醉？”
酒味醇香濃烈，合歡看著擱置在自己麵前那一杯酒，伸手接過，仰頭一飲而盡。
醉吧，隻有醉了，才不用背負著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
合歡真的醉了，她酒量本來就差，一杯酒水下肚就足以讓她醉過去了。
夕陽的餘暉暈染著半個天際，似一片大火灼灼燃燒，遠方的天際，夕陽漸漸落下，徒留滿蒼穹的妖嬈晚霞，湖兩岸落英繽紛，深秋的花瓣夾著微風拂過麵頰，清香幾許，惹人心醉，合歡漸漸地倒了下去，醉倒在這淒豔十分的晚霞中。
狷嘴角笑意愈深，睨著臉頰暈紅的合歡，眸底寵溺之情顯出，“真是個醉貓。”
狷抱著合歡回房休息，正迎上穆澤，穆澤一眼掃到狷懷中的合歡，欣喜展顏，“姐姐。”
“噓——”狷低語道，垂眸凝著懷中的合歡，“她醉了。”
說罷，狷徑直繞行而過，信步拾階而上，踱入寢殿，他將合歡抱上床榻，複拉過一旁的被褥替她蓋上。
狷在床沿坐下，伸出手撫摸上女子嬌美的臉龐，掌心下的肌膚柔滑如緞，女子微微嘟著紅唇，兩頰若桃花般豔紅，如煙似霞，嬌容惹人憐愛，撲鼻而來的盡是女子身上特有的芬香，間或夾著馥鬱濃烈的酒香。
如此嬌憨的模樣，更讓他愛不釋手。
狷撫摸過合歡的鬢發，流連間隻餘他低不可聞的輕歎：“合歡，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
“昕……”合歡醉意低喃，撫摸著她的那隻手驀地僵住，周遭的空氣一脈脈的冷凝僵滯起來。
血色夕陽透過窗格折射一片陰影，妖豔的餘暉暈染在合歡的臉上，如天人般令人不可褻瀆。
狷眸色微沉，眼神空洞渙散地凝視著窗外的景色，半晌，他仿若很倦怠地闔上眸子。
死寂的夜，整個宣靖府燈火通明，煎熬打水的丫鬟們進進出出，忙得不亦樂乎，老夫人的病症又複發了，且每一次的複發都比以往要厲害很多，妖前去把脈聽診，開了幾服藥給老夫人服下，情況仍舊很不樂觀。
妖負手立在窗邊，白衣飄飄，俊臉上神情凝重，“唯今之計，也隻有盡快地找到藥引子了。”
慕蘭昕見老夫人一臉的病容，霍地起身，“我這就去安排明兒個長祭日所需的東西。”
“昕兒，算了……”老夫人掙紮著抓住慕蘭昕的衣袖，“看來我這把老骨頭是活到頭了，天意如此，也罷。”
旦日，慕府邀請了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雲宗醫師前來為老夫人冥祭，一個偌大的香爐擺放在庭院的正中央，晌午的陽光刺目明媚，三支香柱插於香爐之上，煙霧嫋嫋，堂掛黃色長帶，迎風而舞，整個祭天之禮莊重而又威嚴。
走過一係列的祭天過程，一把大火熊熊燃燒在香爐之上，灼耀人眼，被炸得通紅的木塊飛屑四處迸射，跪滿了一庭院的童女們垂著首動也不敢動一下，縱使被滾燙熾熱的飛屑砸傷，也不敢稍稍挪動一步，高高坐於首位的慕蘭昕一聲令下，侍衛們一致將童女們帶到火坑之前，一手推了下去，灼灼大火漸漸淹沒了哭喊哀嚎的童聲……
銅金製造的香爐上，方顯現出一行遒勁的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