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他的淚
第97章他的淚
每天親眼看著曾經最親密的人為自己扼腕歎息捶胸頓足哭天搶地尋死覓活，不為所動的是變態。事實證明，陸澤寧還是個正常人的。
有那麼一小陣子，他似乎真的試圖離開焰空。焰空這樣高傲的女子，自然不會放低了姿態去找他，於是看起來，兩個人像是在衝動下相愛後，很快這份感情就過去了。
不過好像隻有身為局外人的謝玖是這麼覺得的。
那一段時間裏，水銀眼裏的絕望那麼赤裸裸，而狐晚雖然什麼行動都沒有，仿佛默默的接受下了一切，可他憔悴的比鬧騰的水銀還要明顯。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完全沒用那一套拿去勸說水銀的“人妖殊途”去勸說焰空。在她身邊的他，還是那樣溫柔的笑著，仿佛無論她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他都會支持到底。
焰空和陸澤寧分開的這段時間裏，狐晚一直陪在焰空身邊，陪她賞楓葉，陪她跳舞，陪她彈奏琵琶，甚至還陪著她喝酒。他大概是從來沒有喝過，酒量真的不行，幾杯下來，眸子中已經暈染上清亮的醉意。
月色姣姣，他喃喃自語，抬眼，那女子站在不遠處的崖邊上，對著天空的一輪圓月，做了個相邀的姿勢。
他看著她紅色的身影。
從和陸澤寧分開後，她再沒見過他。她沒去找他，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她一步也未曾踏出過九度山。
她在等待什麼……
一輪圓月占據了大半個天空，她赤著足，舉著酒壺，一邊喝一邊跳著舞步。圓月為背景，紅色的身影美麗而自由。他看著她的側顏，她半仰起臉，靜靜看著那一輪圓月。
月色流轉，他看的入神，癡癡的望著她。
她臉上靜止的表情忽然動了，他看著她轉頭向自己，歪著頭，小巧精致的下巴微微揚起，月光在她臉上流轉，露出一個非常孩子氣的神情。
“阿晚，他回來找我了。”
他還沒來得及消化完這句話和剛剛她臉上那個對他而言太過珍貴的表情，她已經轉回身，他隻是一晃眼，她就消失在了眼前。
他追到崖邊，呆呆的望著那個跳下去的紅色的影子。
她那麼迫不及待，甚至不願意多等片刻。
狐晚注視著那一個小紅點兒消失在崖下那一大片紅色之中，在原地站著好久好久，一動不動。
在旁邊看著的謝玖本來以為這會兒畫麵又要轉了，可是等了好久，她還是在原處。
她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也跟著跳下去看看楓葉林那邊的情況。可是看著這樣的狐晚，她一時之間有些不忍心離開。
哪怕，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謝玖覺得難過，她都看出來狐晚心裏很難過了，可是為什麼他即使是這樣一個人的時候，也不肯表現出絲毫的悲傷呢？
他這麼難過，隻要稍微在意一點兒，都一定會發現。那麼，什麼都沒發現的焰空，到底是根本就沒有在乎過狐晚，還是因為陷入了自己的愛情裏，對其他人的感情都選擇了視而不見呢？
涼涼的月色，在狐晚的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黑夜中，風沙沙的吹過，謝玖什麼也感覺不到，但她覺得夜裏一定會冷，因為狐晚慢慢的蹲下來，抱住了自己。
在這時，謝玖才發覺，也許自己不該來求這個“真相”。她不該知道，也沒必要知道。她不想留在這裏，可是她沒法跟瀾堯交流，隻好繼續把一切看下去。
她不想留在這裏，現在她甚至不想知道了。她不想看焰空和陸澤寧相愛後，那個勉強自己陪在兩個人身邊、對著焰空露出一如既往溫柔笑容的狐晚。
事情像是失了控，往一個不可理喻的方向發展下去了。
陸澤寧決定要娶焰空。
水銀聚集了一些大妖怪，大鬧九度山。九度山下的農家住戶一夜之間被屠殺殆盡，雞犬不留。在山下的楓葉林裏，水銀像是瘋了一樣的要殺焰空。
開頭焰空似乎並不想真的跟水銀動手，而水銀絕對是拚盡了全力帶著殺意的攻擊，這樣的結果是，水銀竟然真的弄傷了焰空。
楓葉林燒了起來，跟著水銀一起來的大妖怪們肆意胡鬧，有些法力強的衝破了九度山外的結界闖進了山裏。
在一片火光之中，謝玖看到焰空的表情冷了下來，她慢慢的抬起手，掌中，是一片美麗的楓葉紋胎記。
“啊。”“啊。”幾聲尖叫後，闖進九度山的大妖怪們隻剩下幾縷灰色的煙。
所有的妖怪都有些膽怯了，隻有水銀，她恨恨的看著焰空，臉上的表情隻有瘋狂和絕望。
焰空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她的麵容絕美，這一笑之下簡直讓人窒息，但這笑容裏仿佛帶了什麼邪惡的東西，隻讓人覺得不祥。
這一笑之後，方圓十裏，除了水銀和焰空之外，再無活物。
鳴鴻的尖叫聲在謝玖的耳朵裏轟鳴著，她下意識的捂上耳朵，愣愣的看著焰空手中握住的那道紅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