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做什麼?”二夫人上前一步,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低聲提醒道,“你還嫌今天丟臉丟的不夠嗎?”
“母親!”盧幽珊兩排貝齒咬的咯咯作響,“那個掃把星分明是故意的,可她是怎麼知道的!?我和五殿下從來都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什麼,怎麼她就——”
二夫人臉色一沉,“這難道不該好好問你自己?先前我再三叮囑,五殿下再好,你也隻能吊著他的胃口,絕不能再做其他的事情,i可你怎麼就是不聽我的話?”
“罷了罷了,這件事就此揭過,今天有五殿下在,就算有人想要亂嚼舌頭恐怕也沒那個膽子。至於你,過後老老實實去老夫人那裏認個錯,一定不能失去老夫人對你的疼愛,知道了嗎?”
盧幽珊心中縱然還有不甘,卻也無法反駁,隻能點點頭,陪同二夫人一起向宴席的方向走去。
待到四下無人,盧淨初也要離開之時,卻被夏侯瑾身子一閃,擋住了去路。他一臉玩味地打量著她,“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你怎麼就能肯定,盧幽珊的房間裏會有繡給五皇子的荷包?”
“王爺不是無所不知麼?”盧淨初挑眉,斜睨一眼,笑得雲淡風輕,“怎麼王爺有本事讓人在暗中盯著我幾個月,都還沒有摸清楚我的底細嗎?”
夏侯瑾一愣,還打算說些什麼,誰知道完這句,盧淨初便客套地同他行了一禮,繞過了他揚長而去。
別人當然不會明白,為什麼她能夠如此輕而易舉就找得出盧幽珊在暗中同祁連少華有來往的證據。這還要拜她前世的記憶所賜,在前世,為了同自己示好,盧幽珊甚至願意同她分享一切親密的私房話,她當然不難知道,她在同祁連少華有了來往之後,會為他做些什麼,又會藏在什麼地方。
至於今天,硬要命人將東西拿出來的祁連少華,他的舉動,也盡在盧淨初的預料之中。在前世,她雖然沒能看穿他的險惡用心,卻有著對他足夠的了解。
祁連少華為人虛偽,在人前卻又總愛偽裝出一副無比正直的模樣,同時他又狡詐小心到了極點,至少現在他絕不會送盧幽珊什麼貼身之物。因此,他必定會大張旗鼓來個自證清白。
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除了……盧淨初快走幾步,追上了盧瑞澤,“你這麼做,就不怕二嬸他們為難你嗎?”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讓盧瑞澤參與到這件事的打算,雖說他這麼做可謂是幫自己給了二房狠狠一耳光,可這麼一來,想必二房的人很快就又要記恨上他了。
盧瑞澤笑了起來,很是不在乎道:“二嬸他們本來也沒少為難我,再說就算這件事我不幫你,等會兒不也還是要得罪了他們麼,早點晚點又有什麼不一樣?倒是你……”
盧瑞澤臉上露出幾分擔憂,“你真的不會有事嗎?”
“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盧淨初笑了笑,示意他安心。
在一無所有的時候,人想要有所得,就必得有所失。倘若一絲微不足道的失去,就能夠換回本該屬於他們的家產,那又有何不可?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盧淨初的視線向正中的主人之位掃了一掃,不必再多看第二眼,心中已經滿是厭惡。
正坐在那舉杯,同賓客交談的中年男子,正是盧家二老爺,她的二叔,盧百之。
盧百之身形高大微胖,看起來很是一副忠厚正直的模樣,然而就在這樣一張忠厚正直的皮囊之下,卻掩藏著一顆狹隘自大,且虛偽自私到了極點的肮髒內在。
這麼多年,盧百之在老夫人的麵前,總是一副慈愛仁善的模樣,可私下裏,他非但從沒有過問她們兄妹半句,更是將哥嫂留下的遺產牢牢霸占在了自己手中。
一想到曾經,這偽善的二叔是如何裝作親切的對待他們兄妹二人,盧淨初的心裏就隻覺得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盧百之要忙著在一眾同僚之中周旋,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好像還並不知情。而坐在他不遠處的老夫人,盡管麵上沒什麼表示,看起來卻著實不像是有興致的模樣。
像這樣的宴席,以往的盧淨初很是喜歡,總覺得熱鬧有趣,可現在看來,隻不過是一群虛偽的人,在互相道著假惺惺的恭維,著實虛偽無趣到了極點。
在宴席起初賓客寒暄過後,眾人便都各自同周圍的人攀談了起來,乍看之下,倒也算是其樂融融。
盧淨初端了一杯葡萄酒,側過了身子,被安排在了她身邊的,是吳尚書家的小姐吳靈兒。這吳小姐她也是認得的,為人很是刻薄勢利,尤其一張利嘴很是不饒人。在前世她對自己百般示好,現在卻像是完全看不到自己一樣,自始至終連看都沒有多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