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對她一路窮追不舍,待到無人處,那女子一個縱身,借著密林樹幹的勢頭,幾個翻越就超過了白顧惜,擋住她的去路,單膝下跪,拱手道:“紅袖見過小姐,小姐別來無恙。”
白顧惜略皺眉頭,心想,真是陰魂不散,背對著她,待回過頭時已是笑容滿麵,伸手把她扶了起來,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紅袖姐姐。”
那被喚作紅袖的女子,便是方才在街道上赤身**,妖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她自見到白顧惜,便重新整理了衣裙,不似方才那麼放蕩。
白顧惜笑問:“紅袖姐姐不在山莊伺候娘親,怎麼來了這窮鄉僻壤?”
紅袖便把她來此的目的一一與白顧惜說了,她便是奉命來找清山院晦氣的,已經在此地呆了月餘,白顧惜根本無心聽她說下去,一直朝山上望去,就怕撞見顧無介,那就百口莫辯。
既是紅袖帶了一眾人來找清山院晦氣,那顧無介自然不會在山上久留,她還是快些把紅袖支走的好。
那紅袖卻沒有要走的意思,見白顧惜神色慌張,便說道:“小姐,夫人聽說了你拜顧長清為師之事,非常生氣,吩咐紅袖若是見到了小姐,就帶小姐回去,若是小姐已經玩夠了,今日就同紅袖一起回去吧。”
白顧惜懊惱不已,若早知道是紅袖一幹人在清山院,她就把綠蕾帶來了,紅袖的身份,她不好與她動手,偏偏紅袖又是個非常執拗之人。
“紅袖姐姐,我也很是想念娘親,你都不知道,我自從離開百靈山莊,吃了多少苦頭,我也很想早點回去,隻是現下我手頭有一件緊要事要做,這樣吧,你回去吩咐眾姐妹收拾好東西,明日一早動身,我便在駟馬道的茶棚等你們,你們務必準時到。”
說完不等紅袖答應,一個縱身就不見了身影,紅袖略一沉吟,心想,不論小姐此次是不是謊言,她任務完成也該回去了,便就信一回小姐吧,也不去追,便就走了。
白顧惜一路奔至半山腰,察覺紅袖沒有追來,這才鬆了口氣,停下來稍作休息。
山裏甚是安靜,可能是最近清山院被打砸的過於嚴重,上山燒香的人也少了,山道上就隻有白顧惜一人,一身紅衣坐與青山之中,甚是明眼。
白顧惜歇了一會兒,見顧無介還未下山,便起身繼續上山,忽聽到身後的樹林裏有人吆喝,便鑽進去看,一個尼姑裝扮的老婦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喊叫,看到白顧惜走來,急忙叫住白顧惜,請求道:“小姑娘,快來幫幫我,我的腳斷了。”
白顧惜走過去看了下,她應該是從高處跌落,扭傷了腳,倒也沒有斷了那麼嚴重。
看她的衣著,應該就是清山院的尼姑,自己若是救了她上山去,想必安若師太那老尼姑也不會再對自己吹鼻子瞪眼了,當下便幫她揉了揉腳裸,攙她起來,一同回山。
那老尼姑滿臉皺紋,甚是可怖,也不知什麼原因,這麼老了卻選擇了出家,那老尼姑見白顧惜年紀輕輕,相貌又極好,便問她,“小娃娃,你是哪裏人??”
白顧惜答說:“華山。”
那老尼姑繼續問,“華山的,那你來清山院做什麼?”
白顧惜非常懊惱,這老尼姑明明隻是崴了腳,自己也為她捏過了,她明明可以自己走路卻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好似自己是在背著她走,而且越背越重,她自己都有些腳下疲軟,偏偏這老尼姑還有一堆的問題要問,直問的她心煩。
那老尼姑還是一味的問她,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這香味她從一開始就聞到了,當時以為是老尼姑日日燒香,所以殘留的香燭味道,這一會兒她就感覺到全身無力,腳下酸軟,再一問到這味道,才發覺不對,這根本不是香燭的味道,而是藥香,白顧惜一把將她推開,質問她,“你是什麼人?”
那老尼姑笑盈盈的看著她,也不說話,白顧惜腳下一軟,就跌了下去,那老尼姑接住她就向一旁的草叢子鑽去,手勁大,且行動靈敏,怎麼看都不是老尼姑,白顧惜心下懊悔,自作聰明的想做一回好人,卻被坑害,真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隻是白顧惜不明白,這老尼姑抓了她為何卻要躲起來,她一抬頭便知道原委。
她被老尼姑藏在草叢子裏,那老尼姑還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把白顧惜蓋起來,她的紅衣很是紮眼,隻是她被那香味熏了一路,此刻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全身軟綿綿的,全靠那老尼姑撐著她,才不至於睡倒在雜草堆裏。
顧無介獨自一人下山來,愁容滿麵,似在全神貫注想什麼事情,全然沒有察覺到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