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曹憲心裏才極度不平衡,今天從一開始,就是來故意找茬的。
反正她已經感覺自己已經被全世界遺棄,什麼也不在乎,也不怕得罪人了。
她想拉著曹華跟她一起鬧事,隻是曹華比較膽小,猛搖著頭什麼也不敢說。
“你放肆!”
曹昂聽妹妹話裏對父親已經不僅僅是不滿,而是非常不敬,伸手便扇了曹憲一個耳光,厲聲道:“父親是賜予我們筋骨血肉之人,沒有父親,哪來的你我?
他就算讓我們去死,我們也應當義無反顧,讓你嫁人又算得了什麼?
再者說了,誰說天子是我曹氏囚徒?這話世人皆可說得,唯獨你我說不得。”
“哥,你打我,”曹憲捂著被打紅的臉,看著曹昂,淚眼汪汪的道:“明明要把我和華兒送入火坑,還不讓人說,你還打我?”
“打得好,”這時候房間裏突然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所有人心裏都是一沉,連忙回頭看去,隻見父親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們身後。
一眾人等全都行禮,曹操揮了揮衣袖,示意免禮,然後站到曹憲跟前。
曹憲剛才雖然在大哥麵前哭鬧,但是真正麵對父親的時候,卻緊張的低著頭,話不敢多說,隨時等著父親疾風暴雨般的怒斥。
過了良久,曹操才深呼一口氣,緩緩的道:“在民間,女子婚姻尚且需聽從父母之命。
你既然是我曹氏之女,享受這般榮華富貴,自然需聽從曹氏安排,這事由不得你任性。
長兄如父,方才你兄長那一巴掌,算是替為父打的,為父也不再訓斥你,回房去自己思過吧。”
隨即曹操又回身看向曹華道:“你是否也怪罪父親狠心,這時候選擇讓你入宮?”
“女兒不敢,”曹華連忙跪在地下道:“女兒遵從父親安排,父親說什麼,便是什麼。”
“這才是為父的好女兒,”曹操上前把曹華攙扶起來,握著女兒的手,平靜的道:“並非父親心狠,隻是終究要有我曹氏女兒去做這些事。
放心,隻要你進了宮,為父便設法讓你坐上那皇後寶座。
而且為父向你保證,隻要父親還活著一天,就絕不會讓我的女兒變成寡婦。
至於為父百年之後,那就要看你大哥和子文怎麼安排了。
不過為父想,他們一定會顧念你骨肉親情,不至於讓他們的妹妹孤守終生。”
這幾句話說的情真意切,作為一個父親,對女兒當然是有感情的。
但是曹操作為一個政治家,首先擺在第一位的自然是權力,為了維護手中權力,必須讓兒女做出犧牲。
其實在這個時代兒女的婚姻本就沒有自主權,政治聯姻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曹華聽了父親的話,眼淚忍不住簌簌的流了下來,顫聲哭道:“大哥說的對,我們身上的骨血都是父親給的,就算父親讓我們去死,我們也應當義無反顧。”
“好,”曹操點了點頭,端起兩個酒樽親手斟滿酒,把一隻酒樽放到曹華手裏,沉聲道:“今日就借節兒這酒,為我女兒踐行了。
將來你就會知道,我為女兒選的夫君絕不會差。”
其實在本來的曆史中,即使曹丕那等心機深重之人得到了禪位,劉協在失去皇位之後依然被封為山陽公,在山陽縣可以“行漢正朔,以天子之禮郊祭,上書不稱臣”。
直到十四年後,曹丕都已經死了八年,劉協方才病死,然後依舊獲得了“孝獻皇帝”的諡號,以天子禮儀安葬。
這山陽國傳了三代,共七十五年,西晉時依然沿襲,一直持續到永嘉之亂方才滅國。
而曹操的三個女兒,則平靜的過完富足的一生,而且行善積德,救死扶傷,教化百姓,被傳為美談。
“女兒明白,”曹華端著父親遞過來的酒樽一飲而盡。
曹操一飲而盡之後,又道:“隻要女兒與我曹氏一心,即使到了任何時候,這魏王府都是你的後台。
即使將來為父不在了,你大哥也會做你的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