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樽說他們是鄰居,可這巷子除了棺材鋪便是這小院子,哪有朱小樽的家。
“小樽,我明明記得你家住在城西。”沈一問道。
“哦,蘇涼的師傅在世時住在我家隔壁,兩年前她師傅去世了,蘇涼才搬到這鋪子裏住。”
朱小樽不以為然地解釋著,將和好的白泥盛了一碗,端了進去。
沈一負手而立,眯眼打量著這不起眼的茅屋。
楊樹站在他身旁,沒多久就覺得陰風寒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蘇姑娘整日在這陰氣極重的地方生活,不會病麼?”
沈一側頭,並未應話。楊樹還想說些什麼,沈一突然抬腳往前走。
“沈大哥,蘇姑娘的規矩”
“蘇姑娘叫我們進去。”
沈一頭也不回地進去,前腳剛踏進去,朱小樽正要出來喊他們,猛然看見沈一已闖進,愣住,等他回過神時,沈一已走到蘇涼麵前,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和桌麵上的東西。
蘇涼正坐在一個木製的高腳凳上,雙腳騰空,悠閑自在地來回晃著。她左邊拿著梨瓜,右手掂著香瓜來回拋,歪著頭想事情。
長長的烏發隻用一根布條隨意束著,攏在腦後,零散碎發落在麵頰上,微風吹過,如田野間小草搖擺。寬鬆的粗布衣外套著件暗色圍裙,從脖子遮到腳踝,領口似是被扯鬆了些,露出白皙細頸,優美曲線蜿蜒向上,將巴掌大的小臉側麵勾勒得淋漓盡致。
沈一鬼使神差地失了神,他不自覺地抬起手伸了過去想替她緊緊衣領。眼看快要碰到,腦子猛然間清醒過來,手硬生生地在半空中拐了彎,抓住蘇涼手中的香瓜。
“梨瓜皮薄白嫩,細膩光滑,但泛青,抹上白泥之後反而更加慘白,不適合。”沈一認認真真地說道:“香瓜皮黃,表麵凹凸不平,但抹上白泥後,白黃混和顏色反而自然,不平之處隻需多抹些泥就好,不必太費心。”
說罷,沈一將香瓜重新放回到蘇涼手中。
蘇涼並未抬頭看他,注意力仍在梨瓜和香瓜之間。
“梨瓜雖小,但渾圓有厚度,抹泥之後再做妝扮,就會顯得過於臃腫。香瓜雖長,但總體偏小,不足之處用泥補缺,還是可以的。”
“用瓜果做泥塑,前所未聞。”
蘇涼隨手拿起一把小刀,開始在瓜麵上雕刻起來。沈一就站在她身旁,可她連眼角餘光都未曾落在他身上,隻是專心玩著她的香瓜。
“天太熱,全用泥土塑人需要溫度和濕度調和,才不至於出現裂紋,並保持粘合性。若中間用瓜,外麵施以薄泥,瓜自帶水氣和彈性,可以在炙炙夏日之下保持些許時間。”
“不怕有人細看,看出端倪?”
“若是隻有泥,自然瞞不過人。但如果麵上再多敷一層東西,想再看出端倪怕是不易。”
“謝謝。”沈一突然拱手道謝:“蘇姑娘蘭心蕙質,名不虛傳!”
如果您覺得《塑人奇案錄》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38/383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