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變得極度尷尬。
沈一摟著蘇涼的腰,不能輕易放手,否則她就會摔到。蘇涼將刀抵在沈一頸上,殺氣騰騰,若是此刻主動撤刀,便顯得自己心虛。
正僵持著,值班房裏一個衙差聽到動靜出來看看。“蘇涼,是你嗎?”
沈一手臂用力,將蘇涼拉起推開,將她從黑暗的牆角推到燭光中。蘇涼也迅速收起小刀,快步走向衙差。“是我呢。”
“小樽約你喝酒,又放你鴿子了?”
“嗯。”
“今兒小樽值班,臨時有事出去了。小樽留了酒讓我們溫著等你,快進來喝幾口,去去寒。”
沈一抬頭看,皓月當空,沒有一絲雲彩的夜空沒有半點涼意。大暑天,知了不知疲倦的叫著,沒有風,隻有熱流翻滾。
這樣的溫度,蘇涼還要喝酒去寒,她的身體,是冰做的?
沈一搖搖頭,抹了把汗,準備再打盆井水衝涼。
隱約間,聽到他們在屋子裏說案子。
“蘇涼,林小姐到底死得有多慘?”有衙差問她。看來,蘇涼去林家辦喪事的事,早就傳出來了。“林小姐是不是破相了,要請你去入殮?”
蘇涼隻是喝酒,不回答。
衙差也知他們這行有規矩,不會隨便亂說,嘿嘿笑地拍拍腦袋,自我圓場。“我也是心急,衙門急著破案,我想幫幫忙。”
“還沒頭緒嗎?”
“沒呢,要是有頭緒,怎麼會叫小樽半夜去外麵抓瞎。我們問他要去幹啥,就是不說,神神秘秘的,誰知道他想去哪抓凶手。”
蘇涼放下酒杯,想了想,說:“你們去了林家看現場嗎?”
“去了,我們還提審了林家所有仆人,現在牢裏還關著一群人,天天喊冤。”
“據說,林小姐就是這個時候遇害的。”蘇涼沒來由地說了一句。
衙差沒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性子時冷時熱,也不敢多問,隻是陪笑著說:“可憐這如花似玉的姑娘,第二天就要嫁為人婦,卻遭此不測。”
“三天前的這個時辰”蘇涼歎道,抿了口酒後,突然聲音大了許多。“現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一在水井邊,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特別是最後一句,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沈一扔下水桶,換了身束身黑衣,不戴刀,飛簷走壁,隻身往林家去。
林嫣死於非命,林家為此特別請了道士在家做法。
夜如黑幕,將整個安德縣籠罩在一片窒息的熱浪之中,林家燈火通明,人聲頂沸,每個人揮汗如雨,疲憊不堪,可林員外夫婦還在慟哭,誰也不敢打瞌睡。
沈一伏在林家主屋頂上,見道士扶著林員外進了主屋,悄悄跟去,趴在屋頂上,無聲拿起一塊瓦片,看見林夫人正坐在林員外身邊抹眼淚,道士半彎腰,低聲說著什麼。
“明日出殯?”林員外突然大聲說道:“我兒死的不明不白,歹人尚未伏法,我兒怎能入土為安!”
道士為難地看了看林夫人,說:“吉日難得,明日不出殯,就要再等一個月。”
“老爺,嫣兒生前最是孝順,就怕你動氣。如果她在天之靈知道你為她傷心欲絕,隻會更加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