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第一時間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他蒙著麵,翠香不知他是何人。
沈一剛要亮明身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手也警覺地曲起,隨時準備自衛反擊。
此事蹊蹺,絕非他進來搶來之前所想的那樣簡單。
這是奴仆所住的通房之一,桌子用的竟是質地緊密厚重的木材,即使不是上等木材,用在下人房裏,也夠突兀。
另外,杯子放在桌邊,若是示警之用,翠香要用多大的力氣搬動桌腿才能使水杯落下。桌麵、杯沿都有水漬,分明是剛有人用過,怎麼就被他想複雜了變成小機關。
至於誰用過還需要解釋嗎?這屋子裏除了翠香,還有誰。
一個奴婢,三五個大漢守著足以將她看住,何須幾十個高手?
翠香雖被綁住,封了穴道,可封穴內力極為細弱,似是怕她受傷下手極輕。縛手麻繩雖粗,五花大綁看似複雜,其實極為鬆垮,隻要有心,並不難掙脫。
再則,不管翠香有沒有認出沈一,有人突然跑來為她鬆綁解穴,常人都會認為是在救自己,翠香怎麼會突然發瘋地喊救命?
這些細節,在沈一腦中風馳電掣般閃過,須臾間,他已想得通通透透。
於是,就在翠香剛喊完“救命啊”,沈一已跳出窗戶,雙腳發力,身子如一縷青煙,飄散在茫茫無邊的黑夜中。
楊樹他們與護院們幾乎是同時闖入屋裏,隻有翠香失魂落魄地站在屋中間,喊得聲嘶力竭。
“官爺,嗚嗚嗚,有壞人要擄走奴婢。”翠香淚眼婆娑,很是害怕。“他不會就是害死我家小姐的凶手吧。”
“你家小姐出事那晚,你可在現場?可有看到凶手?”楊樹比朱小樽多當了兩年捕快,經驗更豐富,見翠香主動提及凶手,立刻發問。
翠香哆哆嗦嗦著正要回答,林管家氣喘籲籲跑了進來,一揮手,護院們架著翠香往外走。
楊樹想攔,被林管家喝住。“官爺,這可是林府。官爺若是想從林府拿人,怕是要請王縣令出個官印才行。”
官府拿人,派衙差捕快即可,逃逸的,也不過下個通緝令就好。林管家口氣甚大,竟說要官印,真正是囂張至極。
朱小樽想上前理論,被楊樹拉住。“兄弟們可都做好記錄了,做完了就回去吧。”
說罷,帶著衙差們,吊兒郎當的撤出了林府。
沈一狼狽不堪地跑回衙門,剛走進內衙大門,就聽到外麵打更聲音,已是子時,朝廷規定破案的十日,已然過了一日。
沈一扯下麵巾,重重地歎了口氣。
“看樣子,你是什麼都沒查到?”水井邊,傳來譏誚之聲。
沈一抬頭,見是蘇涼,心情更糟。“你怎麼還沒走?”
“我愛來來,愛走走,與你何幹。”
“小心掉入井裏,淹死弄髒了井水,害我們沒水喝!”
沈一並非小心眼男人,實在是被翠香擺了一道,案子又沒進展,心中鬱結之時,還被一個玩死人的小姑娘嘲笑,這才變得尖酸刻薄。
蘇涼不但不惱,反而咯咯笑。“果然如我所料,沒有收獲,這才氣惱,四處撒野。”
“蘇姑娘,我是看在你是小樽朋友的份上,又幫了我們,這才對你禮讓三分。兔子急了還咬人,你再三挑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