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的。”他不知道是給容瑾聽,還是給自己聽。最後,他爬上了床,將容瑾連同被子一起摟在懷裏,頭埋在容瑾的頸間,“你醒醒,我撒謊了,我真的很害怕。”
“我害怕。”
顧如琢咬著牙,不想讓自己軟弱的泣聲傳出來。
然後,他聽到了一個很虛弱,但還是能聽出來,有一點點生氣的聲音。
“怕,什麼?”容瑾的眼睛半睜著,顧如琢甚至能看出來,他是努力想要翻一個白眼,“男子漢,大丈夫,有點,誌氣行不行?”
……
第二,容瑾半倚在床上,顧如琢坐在床邊,給他喂粥。
吃完粥,容瑾垂著眼睫,微微低著頭:“你昨給我擦身的嗎?”
顧如琢手裏的湯匙一下子跌落到碗裏,他的頭比容瑾還低:“是。是我。我冒犯阿瑾了。”
容瑾微微咬了一下嘴唇,不過顧如琢沒看到:“那你都看到了。和以前不一樣。你不覺得,有點別扭,不舒服嗎?”
容瑾曾經在現實中見過一對情侶,是兩個很優秀的男孩子,但是後來分手了,據就是在最後關頭,有一個人還是接受不了。有的人能在心理上接受你的愛人和你同一性別,生理上未必可以。
顧如琢半才反應過來容瑾是什麼意思,他期期艾艾道:“可,可是,我以前也沒看過啊。”
容瑾被顧如琢噎了一下,滿腔雜亂心緒全部化為烏有,他沒好氣地瞪了顧如琢:“你沒看過,難道也沒想過嗎?”
顧如琢仿佛被什麼東西給咬了一樣,他幾乎是驚慌失措地跳起來,臉比高燒時候的容瑾還紅。
他,他當然想過啊。就算在清醒的時候,不敢去想,害怕冒犯辱沒了容瑾。但是睡著了,也控製不住自己啊。但是,顧如琢作為一個二十好幾,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親密關係,同時義正言辭地拒絕了賀秋生邀他同看春宮圖的青年,他怎麼能想出來那麼細致的場景呢?
“我,我隻,隻想過姑娘,不,阿瑾的臉。”顧如琢結結巴巴地回答了這個問題,然後耳朵紅著問,“那,阿瑾,想過誰嗎?”
容瑾:“……”
容瑾的臉色冷若冰霜:“你一個讀書人,問這種問題,難道不覺得失禮嗎?”
顧如琢很委屈:“是阿瑾先問的啊。”
兩人麵麵相覷。
容瑾麵不改色地轉移了話題:“我們怎麼離開?”
換了話題,顧如琢也鬆了一口氣:“我問過村裏的人了。這裏離蓋安府不太遠。但是村裏的人不怎麼去那邊。村裏隻有貨郎有一輛牛車,每隔十日會去蓋安府一趟。我們十一日後,搭貨郎的牛車去城裏。然後雇一輛馬車,回淮南城。”
容瑾昏迷之前跟他提過,他懷疑這次的事情,是容家三叔幹的。這裏離海鳳港不遠,所以,他沒有傳信給容家商行。反正容瑾的衣服裏,還有些銀票。他們自己走,等遠離了容家三叔的勢力範圍,再做打算。
容瑾皺眉:“十一日?為什麼不明搭上牛車走?”
顧如琢溫聲:“阿瑾身子太虛,經不起舟車勞頓的。我們再等幾日。”
容瑾急道:“可如果真的要等十一日,你就趕不上會試了!”
“趕不上也沒什麼啊。三年後又不是不考了。阿瑾的身體更重要。”
容瑾想了想:“這樣,你把我留在這兒,你明坐牛車走。先趕往京城,等離了這邊,你傳信給容家,叫他們來接我。”
“不可能。”顧如琢非常堅定,“雖然目前村民都還很古道熱腸。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阿瑾,我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
容瑾畢竟長得好,村民又大都以為他是女子,他怎麼可能把容瑾一個人留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