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個孩子,他父親是農夫,他的爺爺是農夫,他的母親是農夫,他的姐姐是農夫。
他應該也是。
一輩子在村子裏生活,種田,喝酒,結婚,生子,偶爾和妻子吵架,年過五十後每天躺在搖椅上休息,有時候照顧孫兒,最後死在床上。
本來是這樣的。
可是,有一天他去山裏砍柴的時候,不小心掉到了一個山溝裏,少年看到了死去的高人,高人手裏抱著武林垂涎的失傳秘籍。摔傷的少年抱著試一試的決心修煉了其中的章節,獲得了無窮的力量。
如果這是的話,下一章少年就要和自己的青梅竹馬或者玩伴走上江湖,上演一場年少為王的好戲。
本來少年的人生是什麼樣的呢?
平凡的生,平凡的活,平凡的死。
現在呢?
走上了人生巔峰。
從前有一位皇子,他的父皇年事已高,本該做皇帝的他卻被底下的人謀反,皇子被迫逃離國家。
接下來他的命運如何呢?是不是該召集一批擁護自己的人,重新組織軍隊,拿回屬於自己的國家呢?
是不是該殺掉謀反的人,讓天下回到自己的手裏呢?
從前有個女人,七歲成為了貴族家的奴隸,十九歲被迫嫁給貴族的癡呆癱瘓的兒子,本來這是屬於她的命運。
可是在忍受了數個夜晚的貴族酗酒後的毒打後,女人終於忍不住了。在一天夜裏,她利用自己對房屋的熟悉,燒了貴族的整個家,燒死了貴族和他的蠢兒子。
最後的結局呢,她被帝國審判,免不了一死。
“這樣他脫離了本來屬於他的路,一個平凡的人卻想活的讓人羨慕,讓人嫉妒……這不該出現的啊!”
“他本來應該聽從命運的,成就是成,敗就是敗,為什麼……為什麼他要抵抗呢,抵抗有什麼好的呢?你所受的傷,所流的淚,都是身而為人的你不完美的原因啊!”
瑪塔羅格朗站在雕像下麵,她張開手臂,臉上盡是猙獰的笑容。周圍的黑影們圍成了一個圓,他們之間或多或少流通著黑暗元素,每個人的臉都藏在了不同表情的麵具下,有的麵具是紅色的惡鬼,有的是惡心的綠色物質,甚至有的隻有白色,沒有任何裝飾。
她對麵的海因斯,屈膝半跪在地上,因為雙手被綁在牆壁上,說是跪倒其實無法徹底的讓雙膝放鬆,他隻能保持著一個很費力的角度。
臉上的鮮血很快的幹成了血片,流過他的眼睛,流過嘴唇,流到領口。
“不該出現,你為什麼說一切命運的轉機不該出現?!”
瑪塔羅格朗低頭看著海因斯,“啊!你還活著啊,我還覺得你已經死了呢!雖然死也是你的命運。”
她背著雙手,在海因斯前麵左右挪動。“讓我來回答你這個問題吧。”瑪塔羅格朗微笑的說,“本來屬於你的命運,你失去了它,你就已經違背了神女的命理。”
“而人呢,在失去和獲得後,總想著反抗,就像一隻臨死還要翻騰的魚,本來就是要被吃的命運。”
“那要你這麼說,我們還不能反抗命運呢?”
“啊啊,不不不!”
瑪塔羅格朗原地轉起圈來,她一邊走一邊用法杖戳著地麵,劇烈的搖著腦袋。
掛著推銷般的笑容,她說道:“完美的是你本來擁有的,你生下來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反抗完美的結果是把你的醜陋給世人看。”
“胡說!沒有人生下來是完美的,也沒有人能做到完美。”
“看來,你還是沒有學會沉默啊,隻知道一味的嚎叫。”
瑪塔羅格朗站在海因斯的麵前,她挑挑眉毛——這是她除了笑外做的第二種動作,“你不懂,你不懂,你永遠不會懂。”
“不會懂還真是一種幸運呢。”海因斯不想步入那種無限製的瘋狂。
“反抗惡劣,反抗命運是人的本能,就像我如果出去了,絕對會打爆你的腦袋!”
“哈哈哈,這不就是完美的起因嗎?!”
瑪塔羅格朗瞪著發紅的雙眼,她抓著自己的頭發,慣性讓她的腦袋向地麵砸去,雖然這是她自己做的,如果不知道她是誰的人,大概會認為瑪塔羅格朗是在表現搞笑的默劇。
“反抗命運之人是多麼的完美,拒絕了自己之前本該擁有的完美人生,在毀滅他人的血淚後又擁有了完美的人生……”
“啊,這真是太美妙了。”
發絲飄散,瑪塔羅格朗的肩膀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