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業餘作家VS財迷大學生【二十二】(1 / 3)

杜宛妮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己胸口, 登時露出一種無比憤怒的表情,好像已經知道了背後的偷襲者是什麼人。

“你……”杜宛妮表情扭曲著, 以一種緩慢詭異的姿勢回頭看去。

這時,江弦看見一個人影從她身後如被分離出的幽魂般站直了身體。

“——蘭曦!”江弦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 驚呼出聲。

蘭曦衝他露出一個陰冷無比的微笑, 猛地將短劍從杜宛妮身體裏抽了出去。

而這股力道也讓杜宛妮順勢轉身,伸手緊緊攥住他的前襟。

瀕死的杜宛妮身體不斷朝下滑, 可雙手卻好像要用盡她所有的力氣般死死拽著蘭曦不放,嘴裏不斷噴出血沫,咬牙斷斷續續道:“你竟敢背叛我……如果那位先生知道……一定……不會放過你……”

“先把人偶替身的事告訴張辰睿, 想要栽贓在我身上的不是你嗎?先背叛的人不是你嗎?!”蘭曦語氣冰冷地說著, 一臉厭惡地將掛在自己身上的杜宛妮推開:“那位先生最憎恨背叛之人。”

杜宛妮倒在冰冷的水泥地麵上, 雙眼失神地望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 血水混合著唾液嗆進她的喉管, 又開始劇烈咳了起來。

她一邊笑一邊咳,如果是一般人,被一刀插|進心髒恐怕早就當場斃命了, 可她依舊如破風箱般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好一會兒她才停下, 用一種悲憫的眼神看向蘭曦:“原來我們兩個……不過是他的小白鼠……什, 什麼長生不老……都隻是, 隻是毒餌罷了……可惜我到現在才想明白……蘭曦……我在地獄等你……哈哈哈——”

杜宛妮癲狂的笑聲在地下室不斷回響, 如同琴弓劃過高音的悲鳴。

“要下地獄你就自己去吧!”蘭曦低聲唾棄道:“我要活下去,我一定會活下去!”

他嘶吼著,躬身將手上金色的短劍刺入杜宛妮胸口,短劍攪動血肉黏膩的聲響在昏暗的地下室格外刺耳。

杜宛妮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她渾身痙攣著,任由蘭曦扔開短劍,將她的心髒用手從胸膛裏挖出,然後像扔垃圾一樣扔在了長桌下。

終於,杜宛妮不再動了,她的身體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迅速**,發出陣陣惡臭。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江弦瞠目結舌,甚至連惡心都忘了,在他那亂成一鍋粥的大腦中,隻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蘭曦和杜宛妮從開始就是一夥的!

可他們口中說的“那位先生”又是什麼人?

蘭曦若無其事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先將手上的血跡擦去,又細細將短劍的劍刃擦幹淨。

不知為何,江弦看著那把熠熠生輝的金色短劍,覺得那就應該是原著中唯一可以殺死遲洛兮的軒轅劍。

可是,原本被蠱惑殺死遲洛兮的人不應該是自己麼?為什麼現在變成了蘭曦?

“小睿。”蘭曦跨過杜宛妮已經腐爛得看不出人形的屍體,急切地向他靠近一步,伸出那隻滿是血腥味的手想要摸摸他的臉。

江弦卻偏頭躲開了,他冷冷地問道:“你要殺我?還想殺了遲洛兮?”

那一瞬間蘭曦的臉上閃過一抹受傷的痛苦與失落,他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說:“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都把你當我半個親人,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傷害你……”

“可你現在已經這樣做了!”江弦突然厲聲打斷他。

蘭曦垂眸,密密的睫羽遮住了他的眼神:“因為我快死了……肝癌末期,就在我絕望的時候,我遇見了那位先生,他告訴我,如果我能幫他做一件事,他就可以讓我獲得永生。”

江弦瞳孔驟然一縮:“所以,他讓你來殺了我們?你就這麼輕易相信了一個可疑的陌生人?”

蘭曦突然抬頭盯著他,人畜無害的臉上是一種十分複雜的表情:“你沒有見過那位先生,你不知道他是多麼……”

他哽了一下,像是在思索更合適的形容詞:“他就像一個神,隻有神才會像他那樣不懼死亡,不懼傷害,不懼病痛折磨……如果是你,你會放棄這種能與天地同壽的機會嗎?”

說到最後的時候,蘭曦的眼神完全變了,變成了那種帶著妄想的瘋狂,如深夜餓狼的狼瞳般閃著森森寒光。

江弦不自然地朝後縮了縮頭:“那你為什麼沒趁機在小樓裏動手?你和我們住在一起,明明有很多機會。”

“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蘭曦猛地大吼一聲,把江弦嚇了一跳。

“不過杜宛妮看上了你的身體,準確的說是她看上了你的這副皮囊……”說著他鄙夷地看了眼地上那高度腐爛的屍體:“你可能不知道,她就是一個利用巫術奪取別人年輕軀體的寄生蟲!我不知道那位先生對她說過什麼,竟然會讓她以你的身體為最終目標,而且她還想要代替你和遲洛兮在一起……我怎麼可能讓她破壞我的任務!”

說到這裏,蘭曦的情緒開始變得異常激動,他劇烈地喘著粗氣,好一會兒,他才勉強平複下情緒,用悲傷的目光注視著江弦,再次重申道:“小睿……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如果遲洛兮願意和我更親近些,也許就不會發展成現在的局麵了,不過你放心,等我殺了遲洛兮,一定會求那位先生放了你!也許他還會給你一個和我一樣可以長生不老的機會!”

江弦覺得自己此刻已經從恐慌、吃驚、憤怒之類的情緒中完全脫出,麵對這個他並不熟悉的發小,滿溢心間的隻剩下憐憫——人的求生欲真的很強,但很少有人會執著到要不停犧牲無辜的性命,來延續自己那不知通向何處,並在良心深處不斷遭受拷問的未來。

“我不需要那樣的機會。”江弦苦笑著搖搖頭:“也許對你們來說,活下去就是唯一的執念,可對我來說,如果我的生命中從此沒有了遲洛兮,那麼再長的歲月也隻是一種不斷加深痛苦的煎熬。蘭曦你放棄吧,總有一天,當你遇到真心喜歡的人,你就會發現能與愛人一起白頭到老,而不是守著一成不變的歲月,目送他消失在時間的洪流中,才是最幸福的事。”

時間在兩人的沉默中緩緩流逝,許久,蘭曦才再次開口:“你真的很喜歡他呀,就像他也同樣喜歡你一樣,我真的很羨慕你們,可惜,我的生命中沒有那麼重要的一個人。”

“小睿,”他說,“我已經做了這麼多,回不了頭了……對不起。”

轟——

吱呀~

蘭曦突然收聲,江弦身後就傳來一陣因缺少潤滑而變得幹澀的鐵門門軸發出的聲響。

外麵大概早已天亮,在門被打開的瞬間地下室內的能見度驟然上升。

江弦還沒來得及借這短暫的幾秒再重新將地下室打量一番,鐵門便轟然關閉,地下室又恢複了昏暗的原貌。

“說曹操曹操到。”蘭曦迅速整理好表情,他嘴角噙笑,揮了揮手中的金色短劍,邀功似的說:“洛兮哥我等你好久啦,還好我一直小睿身邊,不然現在他可就要變成新生的杜宛妮了。”

“那我可真是要好好謝謝你。”遲洛兮的聲音平穩,聽不出任何情緒,穩健的腳步聲卻踏在水泥地麵上逐漸由遠及近,直到在江弦身後不遠的位置才停下:“既然如此,那你現在能把他還給我了嗎?”

“當然。”蘭曦說著用手中的短劍利落地切斷了綁著江弦的繩索,被綁了太久的江弦腳下一軟,麵朝下直直栽去。

“小睿!”遲洛兮的動作與他的聲音同時發出,閃電般衝到江弦麵前,把他栽倒的身體接入懷裏。

江弦本能地伸手抱住那個溫暖又結實,除了肌肉有點硌人外,全是優點的身體,熟悉的檀香味立馬撲麵而來。

“遲洛兮,小心……”就在江弦想要提醒她小心蘭曦的時候,銳物刺破肌肉的輕響和遲洛兮的悶哼同時響起。

江弦立馬扶著他的肩膀將兩人拉開些許距離,隻見遲洛兮緊咬下頜,白皙的額角浮起根根青筋,而在他的後腰,蘭曦手上捏著的那柄金色短劍的劍尖正插|進他的體內。

鮮血如泉湧,立馬浸透了遲洛兮身上的白襯衣,層層洇開,就像綻開了一朵豔麗的山茶花。

“遲洛兮——”江弦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此刻被凍成了冰碴,森森的寒氣順著血管不住地往外冒,他的聲音因害怕而顫抖到幾不著調。

——雖然他知道那軒轅劍隻有插|進遲洛兮的心髒才會讓他性命堪虞,可他控製不住自己,看見遲洛兮受傷,看見遲洛兮承受痛楚所帶來的刺激,遠比這一劍刺在自己身上更甚。

他連多一秒的思考都沒有,便如同遵循本能般出手捏在了鋒利的劍刃上,阻止蘭曦繼續把短劍往他身體裏推進,任憑掌心傳來刺痛,好似要將他整隻手一切為二,都不願放開。

“小睿!”

“小睿!”

遲洛兮與蘭曦同時發出驚呼,趁著蘭曦動作一頓,遲洛兮迅速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往外一抽,將短劍從自己體內拔|出,像當初從汪也手上卸掉匕首般用力一擰,軒轅劍就落在了遲洛兮的手中,緊接著便一把將他從兩人身邊推開。

蘭曦被他大力推得後退了好幾步,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一臉怔忪,都忘了要爬起來。

遲洛兮用軒轅劍從自己衣擺上割下一溜布條後便隨手把它扔在一旁,一把攥住江弦的胳膊,將他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的手掌舉起,用襯衣的布料一圈圈纏緊,眼睛裏的怒火簡直就要化為實質噴湧而出,把整個地下室燒個一幹二淨。

江弦被他略顯粗暴的動作疼得直抽氣,齜牙咧嘴地嚷嚷道:“你就不能輕點嗎?!疼死了!”

遲洛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知道疼還要去捏刀刃,你以為你是金剛不壞之身?!忍著!”

話雖這麼說,手上的動作卻放輕柔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