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迦耶爾帶江弦去了一個類似無菌室的地方, 淺綠色的地板和純白的牆麵光可鑒人, 慘白的無影燈照得整個空間空曠而冰冷。

江弦坐在椅子上, 緊張地看著三個穿白大褂, 戴口罩, 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連性別都看不出來的人不斷在他身上貼著各種電極片。

一切準備妥當後, 其中一個人朝房間單向玻璃的方向點了下頭,兩秒後一種如被針刺般的痛感從江弦手臂內測傳來, 與此同時那個在他皮膚下一直閃爍的藍光驟然熄滅。

看來是成功解除了, 江弦剛要鬆一口氣, 伴隨著“嗡”的一聲,整個房間光線驟然一暗, 隻剩綠色的應急燈勉強能照清四周環境。

“怎麼回事?”房間門被突然推開, 傳來迦耶爾毫無起伏的聲音。

下一秒燈光一閃, 再次亮了起來。

恢複視力的那一瞬, 江弦好像看見門口迦耶爾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帶上了那麼一丟丟的緊張, 不過等他再仔細看去的時候, 又什麼都沒有了,冰山依舊是冰山。

大概是眼花了吧,江弦心想。

“可能是突然電壓不穩,元帥。”一個同樣穿著白大褂的禿瓢跟在迦耶爾身後小心翼翼地說。

“那就找人好好檢查一下線路問題。”迦耶爾冷冰冰地拋下幾個字, 又對江弦說:“沒事了就快點出來。”

白大褂為他取掉電極片, 江弦緊了緊手心, 在開門的間隙將一張紙條揣進了口袋。

元帥辦公室內。

江弦從口袋掏出紙條遞給迦耶爾:“剛才停電的瞬間, 不知是那三個白大褂之中誰塞給我的。”

迦耶爾狐疑地接過紙條,展開,上麵寫著:下午三點地下停車場C07。

他放下紙條,立刻接通警衛內線:“把剛才在醫療室內的人全部控製起來審問,裏麵很可能有榮光騎士團的奸細。”

半個小時後,衛兵來報,一名叫科路西斯的醫生失蹤,身份被替換,屍體剛在一個偏僻的廁所隔間內被找到。

江弦看著用指尖一下下敲打著紙條的迦耶爾開口道:“所以說給我紙條的很可能就是偽裝成科路西斯的人,他們渾身捂得那麼嚴實,就算有人偽裝成科路西斯一時間也認不出來,下午三點還是讓我去吧?”

迦耶爾的手撒上的動作驟然停住,他抬頭看向江弦,眼神十分複雜,似是在猶豫。

“我會以已經得到那段禁忌的時空密碼為理由要求親自與特魯特見麵。”江弦說:“他是藍褚的義父,肯定會答應……你也希望快點抓住特魯特解除赫洛星的危機不是嗎?我和你一樣,我可以發誓,就算要我死我也絕對不會背叛你,相信我!”

江弦誠懇而堅定的起誓讓迦耶爾挺拔的身軀猛地震動了一下,他垂眸,好一會兒才開口到:“地下停車場早已廢棄,裏麵很空曠,我不能派人跟進保護,你也沒有經受過藍褚那樣的訓練……小心點。”

“嗯,我會的。”江弦點頭。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迦耶爾突然抬頭問:“我是說你在另一個世界的名字。”

“江弦。”江弦笑著說。

……

普伊思昂宮的地下停車場在飛行器開始普及後就逐漸被廢棄,現在算來差不多也有三十年左右了。

江弦乘著專用升降梯降到-1層,朝陰暗的停車場深處走去。

地下停車場裏每隔一段距離還能看見幾輛被遺棄的車,車身上灰厚的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了。

由於沒人打掃護理,地下停車場的很多照明設施都已被損壞,僅剩的幾處也散發著或半死不活,或閃閃爍爍的泛著灰的青光,就像死魚的眼珠,把灰塵滿地的停車場照得跟太平間一樣滲人,讓江弦不由得腦補出了一係列恐怖電影中的情節。

——什麼突然出現在前方的白衣女鬼、忽然趴在自己背上的小小屍體、喜從天降的食人蜘蛛……

呸!喜從天降是什麼鬼!

幾輪下來,江弦戰戰兢兢地已經快要走不動了,偏偏C07車位還在停車場的盡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神經繃的太緊,隨著江弦的深入,他仿佛還在身後聽見了另一種腳步,那腳步聲緊緊跟著他,他停腳步也停,他走腳步也走……

一瞬間江弦隻覺得自己渾身的寒毛都要炸起來了,這個恐怖氛圍十足地停車場裏不會真的有什麼靈異事件發生吧?

“青麵青麵!”江弦加快步伐,哆哆嗦嗦地問:“我身後是不是跟著設麼奇怪的東西?”

“你是想問奇怪的還是想問東西?”青麵反問。

江弦:“???”

“奇怪的有一個,東西沒有。”青麵說:“有個奇怪的人從你進停車場開始就一直跟著你。”

人?江弦皺眉,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他怕神神鬼鬼,人倒是不怕的,於是他繼續問:“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