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滄淚的吻越來越放肆, 江弦忙扯著對方薄到幾近透明的耳翼,向後拉開些距離, 不安地掃了眼下人房的方向, 額頭與滄淚相抵, 氣喘籲籲地說:“別在外麵,抱我去房間。”
滄淚在他泛紅的鼻尖上親了一下, 粗韌的魚尾一甩, 朝江弦房間滑去。
把江弦輕輕放在床上,滄淚欺身覆上,魚尾擠進雙腿,低頭含住對方耳垂, 江弦一個激靈,身體小幅度地扭動了一下, 立馬被一雙蹼爪按住肩膀,從耳廓一路吻到脖頸, 蹼爪也從肩膀挪開,試圖分開他嚴整的衣襟。
這時江弦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不自覺地昂起頭,想要蜷成一團,卻因滄淚的重量而不能, 隻得像條擱淺的魚般一下下彈動著身體,每咳一聲胸口都會傳來一陣不規則鈍痛, 就好像內髒都要被他咳出體外。
滄淚被江弦咳到滿臉通紅, 雙唇發白, 眼泛淚花的狀態嚇了一跳,他立馬撐起身,手足無措地望著對方,想要按住他,又怕自己用勁太大傷到他,最後隻好半抱起他把對方緊緊摟緊懷裏。
“你怎麼了?”滄淚的蹼爪捧著江弦後腦勺,顫抖著聲音問。
江弦說不出話,他緊緊攥住滄淚的小臂,在對方懷裏邊咳邊不住地痙攣著,每下都好像扯著滄淚的神經,讓他的心髒也跟著發疼。
“快!快去拿藥,公子又犯病了!”院子裏傳來糖餅的呼喊,滄淚下意識想要跳窗而逃,可想到懷裏還抱著江弦,又愣住了,似乎在猶豫到底該走還是留下來。
一路小跑的腳步越來越近,江弦鬆開滄淚,軟如無力地推了他一下,從嗓子裏擠出一個字:“咳咳……走……咳咳咳……”
腳步聲在門外停住,滄淚深深看了江弦一眼,才在糖餅推開門的瞬間放開他躍出窗外。
江弦半撐著身體,咳得整個人都要斷氣了一般抖動著。
糖餅手中握著個小瓷瓶,疾步走到床邊,從裏麵倒出幾顆黑褐色的藥丸遞到江弦嘴邊:“公子快把藥吃了吧!”
江弦仰頭把藥咽下,糖餅又給他倒了碗水伺候他喝下,江弦的咳嗽才終於止住了些,好歹沒有之前咳得那麼痛苦了。
糖餅扶著他靠坐在床上,欲言又止。
“……怎麼了?”江弦滿頭冷汗,整張臉白的就像刷了層麵粉,他大口喘著氣,剛才的咳嗽耗費了大量體力,說話聲細若蚊蠅。
“公子……您明明好久都沒犯過病了,為什麼今晚……”糖餅的話吞吞吐吐,好一會兒才終於下定決心問到:“是不是那條鮫人對您做了什麼?”
江弦聞言立馬挑起眉梢,深吸一口氣,低斥道:“我說過不許偷看!”
“對,對不起公子!”糖餅立馬深深躬下腰,戰戰兢兢道:“我和福叔隻是擔心您出什麼意外,不是故意想要偷看。”
江弦歎了口氣,擺擺手,示意他起身:“你們都看見什麼了?”
糖餅直起身,但頭還是恭敬地垂著,一想到看見兩人在月下接吻的動作,立馬紅了臉,囁嚅道:“就,就看見他抱著您,親,親嘴了。”
江弦:“……”
他抬手揉了揉山根,歎了口氣:“他沒有把我怎麼樣,這件事不許和別人說,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糖餅好像還想問些什麼,但最終理智還是壓製住了他的好奇心,作為仆從,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如何看主人的臉色,現在公子的樣子明顯就是不想再說這件事,沒有責備他偷窺已是恩典,於是他應了一聲,替江弦換好衣服,便乖乖退了出去。
江弦縮進被子,按住還在發疼的胸口,一陣恍惚,田暖煙到底得了什麼病?這樣劇烈的、仿佛要將整個胸腔的內髒都咳出來的咳嗽,真的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了。
他慢慢蜷起身體,就在將要閉上眼的時候,眼前突然一暗,回頭看去,滄淚再次出現在窗邊,他輕車熟路地從窗外翻進來,將裹著被子蜷成一團的江弦囫圇摟進懷裏,就像一個無堅不摧的保護罩,冰涼粗長的魚尾探進被子,卷住江弦褻褲下一截裸露的小腿,安撫似地用扇狀尾鰭一下下輕輕拍著。
“睡吧。”低沉的聲音從腦後傳來,原本讓江弦感到欲|火焚身的異香此刻卻奇跡般沉靜下來,仿佛又帶上了安神的效果,讓他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早晨江弦醒來時,滄淚已經不在了,窗戶也被關了起來,但從窗外傳來的沙沙聲和不甚明亮的光線可以猜測出今天是個雨天。
也許是滄淚離開時怕自己著涼特意關的窗吧?江弦心想著,推開了窗戶,果然看見天空中陰雲連綿,細密的雨絲交織出一片雨簾。
滄淚說自己很喜歡雨天,江弦嗅了嗅窗外被雨水稍微壓下些腥氣的空氣,又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在手腕處嗅了嗅——並沒有聞到滄淚所說的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