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血濺三尺匹夫怒,癡心逐豔情猶升(1 / 2)

這時,隱約間,從不遠處的樹叢裏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躍入牆內的幾人頓時警覺了起來,他們貓下身子,從綁腿間抽出了明晃晃的牛耳尖刀。

幾人悄無聲息的摸了過去,拔開枝葉後,隻見兩個身穿甲胄的軍丁拄著長矛,坐在地上打哈欠。

“無聊死了。”一個軍丁懶洋洋的說:“這高牆大院的,前後門又有重兵把守,何必用得著咱們哥倆在這院子裏挨日子。”

“老兄,話不能這麼說呀。”另一個軍丁說著,撩開了自己腰間的衣帶,在他的腰間,懸掛著一大串黃銅鑰匙,他拍了拍這些鑰匙說道:“這保管府庫鑰匙的活兒也算得上是美差了,就是因為有這串銅疙瘩,門外站崗的那群大頭兵也是在保護咱們哥倆!”

說著,他的目光轉向旁邊高大的樓舍,嘿嘿笑著說道:“雖說無聊,不過這些年來,咱們可也沒少從這裏麵揩油啊,我記得,老兄你前陣子還搬了三升米回家呢!有這回事吧?”

但是,回應他的並非是他這老兄的答語,而是一大股帶著溫熱的鮮血,噗嗤一聲噴濺在了他的臉上。

衝鼻的腥氣頓時嚇得他一個激靈,他驚慌的回過頭來,映入眼簾的是另一個軍丁那張全無血色的扭曲麵孔,在他身後站著三個高大的漢子,為首的漢子一手牢牢抓著那軍丁的頭發,一手慢慢的從他的頸子裏拔出一把牛耳尖刀。

黑紅的血漿遍地橫流,這血腥的場麵頓時嚇得那軍丁尿了一褲子。

這時,一個漢子走上前來,像拎小雞一樣把這個軍丁拎了起來,一把拽下了掛在他腰間的鑰匙,然後,他把手裏的牛耳尖刀壓在了這個軍丁的臉上,低聲問道:“說,哪間庫房裏存放著兵器?”

聲音不高,卻極具壓迫感。

那個軍丁抖如篩糠,他抖抖索索的抬起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府庫。三個漢子見狀點了點頭,他們把鑰匙舉到那軍丁麵前,問道:“這幾把鑰匙裏,哪把用來開那間府庫?”

那軍丁手指顫抖的撿出一把鑰匙,為首的漢子一把奪過鑰匙,他厲聲說道:“既然你已經沒用了,那就送你歸西吧!”

說著,他唰的一聲揚起了手裏的尖刀。那軍丁驚恐的慘叫一聲,登時頭一歪暈死了過去。

在用力晃了幾下之後,那個漢子慢慢放下了手裏的尖刀,這個被嚇暈過去的軍丁也像一條死狗一樣,被扔進了一旁的竹林裏。

三人拿著鑰匙快步走向那間府庫,而他們的手都有些顫抖。

出身農人的他們,從來都不曾想到自己會親手殺死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而殺人之後的那種負罪感和恐懼感,是他們從未體會過的驚心動魄。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竭力不去回想那鮮血流淌在手上的溫熱感和那死人瞪得渾圓的空洞眼神。

不多時,他們走到了那間府庫的門前。門上的大鎖被打開了,而大門緩緩敞開之後,整列如林的刀槍劍戟豁然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整間府庫中陳列著二十三排長有八丈的兵器架,分門別類放置得整整齊齊。猙獰的寒光在兵器的鋒刃間流過,煥發出一片星空般的冷光。三個漢子不禁咽了口唾沫,他們小心翼翼的走進府庫。擺在他們眼前的,可是專門用以殺人取命的兵器,而不是平日裏莽夫鬥毆用的木棒鎬把。為首的漢子定了定心神,他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把刀都收起來。”

在他身後的兩個漢子哦了一聲,忙不迭的跑去收拾起擺在架上的戰刀。為首的那漢子從一旁的架子上唰的一聲抽出了一把長刀。他定睛細看,這柄刀重量均勻,刀口輕快,確是一把好刀。他輕輕撫摸著刀鋒,別過頭說道:“把長矛也全部帶走!”

此刻,數十把長刀已經被用麻繩捆紮好,三人從兵器架上把長矛一支支的抽出來,十支一簇打成一捆。正在他們忙著將長矛打捆的時候,一個漢子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一口箱子。

這口箱子本就有些擺放不穩,經這一碰,這口箱子呼隆一聲傾倒了下來,箱子裏的東西砰砰咚咚的滾落了一地。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為首的漢子嗔怪著說道,三人下意識的去撿那些滾落在地上東西,但當他們撿起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們不由全都愣在了原地。

這些東西是一個個用油紙緊緊包裹起來的圓球,每個大概有拳頭大小,輕輕一嗅,不難聞出其上散發出的硫磺味道。三人立時明白了這些圓球是什麼東西,這些就是在大唐戰事中用來攻城的黑火藥。

黑火藥不同於以往朝代的火藥,經改進的它具備更大的殺傷力和更小的體積,在唐武德七年李孝恭擊破輔公祏平定江南的戰役中,黑火藥發揮了巨大的威力,從此火器之威天下聞名。想不到在這小小天竺鎮甸之中,竟然也囤積著如此威力巨大的火器。三人對視一眼,一旁的長矛也顧不上了,七手八腳的開始收拾起這些黑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