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嘭的一聲悶響,這一耙重重落在了卷簾的身上,砸了個結結實實。
但是,豬剛鬣臉上的笑容卻隨著這一擊的落定,突然沉了下來。
他清楚的感覺到,這的一記重擊如中敗絮,從耙上傳回的力道甚是鬆軟無力,手上也全無一絲打擊在實體上的觸感。
他驚愕的低下頭去,隻見這一耙正砸在卷簾的胸口上,倒豎的耙釘根根鑲進了他的胸膛裏。可在他胸前的傷口中,卻沒有滲出一絲鮮血。
再觀卷簾臉上的神情,他非但沒有半分受到重創的樣子,反而在嘴角勾起了一抹輕蔑的笑。
卷簾輕輕將二指祭於胸前,唇間迸出了幾道低沉的音節。
刹那間,卷簾的身體在豬剛鬣的麵前轟然爆裂,化成了漫天飛散的黃沙。
黃沙倏忽間遍布四周百丈方圓,續而極速的向內收縮,形成了一道狂卷的沙暴,瞬間將豬剛鬣包圍在了其中。
置身於這沙暴當中,豬剛鬣清楚地感覺出,這黃沙大不同於先前的黑沙。雖然這黃沙不如那黑沙來勢洶洶,但卻在威力方麵,遠勝於那看似凶猛的黑沙!
狂風嘶吼,黃沙如海潮般一層層向豬剛鬣的全身拍打而來,密集的攻勢令豬剛鬣都難以睜開眼睛,黃沙他的每一寸皮肉上刷過,留下一道道刀片般刮過的痕跡。
就在數息之間,飛旋的砂礫就在豬剛鬣的身上割出了不下數百道大大小小的傷口,豬剛鬣心內大驚,要知道,他這身粗糙的皮肉可是堪稱刀槍不入的,這沙暴竟如此迅速的就讓他見了血
而在與此同時,一道黃沙極速的向那把被打落的正法禪杖飛去,卷簾的身形在黃沙中漸漸顯露了出來。他飛身上前,一把抓住正法禪杖的長柄,噌的一聲將禪杖從地上拔了出來。
卷簾轉身飛撲而上,朝著困住豬剛鬣的那道沙暴,駕起黃沙飛也似的近身而來。
他在空中高舉起了手中的正法禪杖,借著衝擊而來的慣性,用盡全力向著豬剛鬣的腦袋猛地劈了上去!
禪杖一端的大斧呼嘯著斜斬而下,豬剛鬣和卷簾二人的身形在電光石火間貼身而過,一聲鐵器撕扯開血肉的厲響,在二人錯身的瞬間驟然響起!
一起手,一錯身,一交兵!
風沙消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那突如其來、令人窒息的寧靜。
卷簾氣喘籲籲的轉過頭來,他看到在他身後的豬剛鬣,渾身在不住的顫抖。
豬剛鬣緩緩側過頭來,他低聲問道:“你方才使出的這一招,可有命名?”
卷簾聽罷,他微微的點點頭,簡短的說道:“佛法?魘沙。”
豬剛鬣沒有作聲,他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接著,豬剛鬣慢慢的轉過了身來,隻見在他的臉上,一道猙獰的傷口順著他的額角一直延伸到了鼻翼,猩紅的血肉向外翻起,大股大股的鮮血從他的傷口中滾滾湧出,將他的半張麵孔渲染成一片恐怖的斑駁血色。
豬剛鬣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流到獠牙上的鮮血,他掂了掂手中的九齒釘耙,低沉的說道:“你打完了,該輪到俺老豬了。”
他的聲音,就像烏雲中滾動的一道悶雷,回蕩在卷簾的腦海。
而還未卷簾回過神來,豬剛鬣的攻勢就已如疾風一般轟然而至!
豬剛鬣的身形豁然大動,其動作之快之猛竟令卷簾一時來不及招架,二人間那寬宥八丈的距離,在幾乎一次呼吸的時間裏,縮短為零。
那把九齒釘耙裹挾著非凡的勁力,向著卷簾橫掃而來!
九齒釘耙還未近前,卷簾就已經清楚的察覺到了,那陣呼嘯著衝來的風壓。
他也在那一瞬間清楚的明白,眼前這頭野豬已經發了狂,而目測他所迸發出的蠻力,是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硬扛下來的。
來不及半點猶豫,本能般的,卷簾再一次發動了他的法術。
佛法?魘沙!
在九齒釘耙觸及到卷簾身體的那一刹那,卷簾的身軀猛地崩裂開來,再一次化成了漫天飛沙。
漫天飛揚的黃沙在數秒過後開始重新聚攏成形,卷簾的身姿漸漸浮現在飛舞的砂礫間。
他心有餘悸的看著眼前的豬剛鬣,心中不禁暗暗吃驚,若是剛在那一擊真的落在他的本體上,恐怕足夠將他打得粉身碎骨。
但是,令卷簾始料未及的是,這一擊的落空似乎並未對豬剛鬣造成心理上的挫敗,反而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擊是打不中卷簾的。
就在卷簾遲疑的兩秒鍾內,豬剛鬣調轉身形,他大吼一聲,掄起九齒釘耙飛一般的再次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