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有師如玉(1 / 2)

正睡得迷迷糊糊,隱約感覺有兩道灼灼的目光注視著我,令我很不自在。我猛地一睜眼,竟然看見麵前立著一個素未謀麵的大帥哥: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碧玉簪輕輕挽著,鬢如刀裁,眉似墨畫,麵如桃瓣,目若秋波。我愣了半晌,呆呆地問道:“你是誰啊?”

話說那大帥哥小覷時被我逮了個正著,麵上竟泛起絲絲紅暈,有些窘迫,一時竟也說不出話來。聽到我發問了,他才平複了情緒,淡定地說:“小姐,我是你家先生啊!怎麼,幾日未見,竟不認識為師了?”

我一下醒悟過來,原來他就是綠娥提起過的家教秦柳。我點點頭,笑答道:“先生說笑了,學生怎會不識先生呢?方才隻是同你開一個玩笑罷了,您也太沒幽默感了!”

“幽默感?”秦柳一臉茫然。

我一下子醒悟過來:嘿,這秦朝人怎麼懂得幽默感呢?於是立刻將話題岔開,免得露出破綻,遂言道:“學生有話想問先生,方才為何先生要一直盯著學生呢?難道我身上有哪點不妥嗎?”

沒想到秦柳剛才平靜的臉龐竟又紅了起來,色如春曉之花。“我,我原本隻是想進來尋一本書,明日好講解與你聽。沒成想你竟在暖香塢中熟睡。還請,小姐見諒。”

我不禁哈哈一笑,好一個白麵儒生,真是挺有趣的!在二十一世紀,如此可愛的又勇於給學生道歉的老師可不多見。

“嗯,學生並無怪罪先生之意,望先生多多釋懷。敢問先生是來找何書的,是否尋著了呢?要不要妙戈助您一臂之力?”

“哦,是詩經,已經找著了。”他舉起一卷竹簡,輕輕晃了晃。

我好奇地問:“不知先生明日打算說解哪一篇呢?”

秦柳露出一絲微笑:“蒹葭,另外順便教你一首陽春古曲,你看如何?”

“好啊,好啊!雖說以往也曾讀過蒹葭,想必先生一定能教出別樣風味的。而且,陽春這首曲子也極好,在這個季節彈唱,那是再合適不過了。可是,明日若是先生能去鑒湖邊教曲的話,以景襯情應該會更好。”

“去鑒湖?可以嗎?”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

我笑答:“先生說可以就可以,我自會向母親稟告,先生隻管準備就是了。”秦柳答諾便匆匆去了,他真是個神秘的人,來去匆匆。覺得他好像背負著許多東西,卻又說不出是哪裏與常人不同。

不過想到能去一遊虞姬畫中的鑒湖,心裏感到無比暢快,一整個晚上我都沉浸在喜悅中。就連睡覺時,也在憧憬著。

第二日一早,綠蘿就伴著我往上房去了,給爹娘請安。爹娘正在用餐,見我來了,直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遂招呼我一同吃飯。我們聊了一會,哥哥也來了。母親喚他坐下吃一些,可他早已吃過了,一會就要到郡府衙門領事去,隻是前來同我們招呼一聲的。

席前,我提出要跟先生秦柳去鑒湖學曲賞玩一事,母親有些擔心,怕是會出危險。哥哥在一旁笑著接茬說:“母親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妹妹呀,厲害著呢。誰若是遇上了她,碰巧又惹惱了她,那才是真正危險呢!”

我氣得站起身來追打他:“不許你胡說,我哪裏有那麼霸道呀!”

“分明就是,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哥哥笑著退後,向爹娘做了個揖告辭,就奪門而逃了。

母親也被我倆逗樂了,看在秦柳向來踏實穩重的份上,這才同意我的提議,準我遊玩一番,但是讓我花一天時間準備妥帖再去。

從父母屋裏出來,我一路小跑來到秦柳院中。他氣定神閑,正在院中澆花。隻見他著一襲白袍,頗有仙人氣度。手持陶甕,站立於花叢中,所以更像是一位不食人間雨露的花神。

我佇立在原地,沒有驚動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向花叢中撒著水。仿佛他就像在一幅畫中,與大自然完美融合。且聽他輕輕吟道:“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念的正是詩經中的木瓜。我不禁暗笑,這呆書生,該不會也是情思暗湧吧?

正這麼揣測著,他似乎感覺到有人來,回首一看,恰與我的目光撞了一個滿懷。他趕緊放下手中的水罐,走到我麵前:“怎麼,夫人不同意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