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她結婚後第一次和父親見麵,
安娜識趣地帶上辦公室的門離開了。
夏天賜麵露一絲擔憂:“怎麼今天就來上班了?身體怎麼樣?”
夏雲初很感謝化妝品存在,隻要精心裝飾一下,脂粉就能蓋去了原來的蒼白,打造出氣色紅潤的假象。
她很清楚自己父親的性格,出現在她辦公室肯定不單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
但夏雲初配合寒暄:“睡一覺起來就已經沒事了,您不用擔心。”
“你和許黎川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夏雲初攤手笑道:“婚都結了,自然是一起過日子。”
“許黎川那個男人不是那麼好降住的。”夏天賜以過來人的口吻提醒她,“現在許家碰上麻煩,他願意娶你。但日後許氏要是東山再起,憑我們的家底在他麵前恐怕夠不上分說話。”
夏雲初頗為讚同地點頭:“對,男人嘛,有權有勢有錢,怎麼能不拋棄糟糠?另尋門當戶對的新歡?”
夏天賜臉色登時難堪起來,忍耐著脾氣繼續說:“我就你這麼個女兒,也不想你受委屈。想留住許黎川,不給他抬頭的機會是唯一的辦法。”
“你的意思是,讓我和你裏應外合,借此機會讓許氏永遠翻不了身?噢不對,如果趁此機會,把許氏整個拿過來,收入我們菲亞旗下,那就最好不過了是不是?”得到父親的默認,夏雲初大笑起來,“爸,看來你真是一點都不了解許黎川。他那個人啊,城府深,手段恨,從不做虧本買賣。”
外人都以為,許氏太子爺在許氏集團危難之際被迫黃袍加身上位,多半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劉阿鬥,都等著看他笑話。
可夏雲初愛了他十年,即便無法看清這個人,但對他多少也稱得上了解。外界所知曉的許黎川,不過是他想讓別人看到的那一角。
她提醒夏天賜:“想趁火打劫的人,隻怕到時候會惹火燒身。”
夏天賜冷哼一聲:“我看你是被愛情衝昏頭了!”
夏雲初眼波流轉,笑中帶諷:“爸我看你是年紀大了,記性也變差了。你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不正是多虧了那些被愛情衝昏頭的女人嗎?”
夏天賜被戳中痛處,怒目相視。
眼前這張臉妝容精致,豔麗逼人。但仔細看,眉目是清麗的,帶著出塵的氣質。
這雙眼睛,曾經長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他午夜噩夢時,常常看見這雙眼睛,淒怨地盯著他,裏麵流出來的都是血淚。
夏雲初的存在,仿佛就是為了時刻提醒他,時刻折磨他。
夏天賜閉了閉眼睛,收起自己唯一一點脆弱和良心,再睜開時,又恢複了商人的奸猾。
“他許黎川不做虧本買賣,我自然也不會幹。同意你嫁給他,是我最大的讓步。你蠢,我還得替我們夏家著想!”
夏雲初無所謂:“那您加油。”
夏天賜摔門而出,“砰——”地一聲巨響,把門口的秘書和路過的員工嚇得齊齊哆嗦,連大氣都不敢出。
夏雲初揉了揉耳朵。
中午下班時間,她接到了羅嚴的電話,人已經到了公司大門口。
“等會兒,我馬上就出來。”
“是。”
羅嚴仰頭看著大樓外部的LED顯示屏上,自家總裁被放大到二十幾米的臉,心情有點複雜。
夏雲初這隨便的程度遠超他的想象。許總要是看到這玩意兒,怕是會想直接把這棟樓炸掉。
沒過多久,他看見夏雲初拿著一份文件,踩著高跟鞋,步履生風地走出來,徑直坐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