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落座,婦女主任給倒上茶,王俊才渴了,連喝了兩杯。趙書記也喝水休息了一陣後說道:“如果我沒搞錯,你爸叫做王如愛吧。”王俊才很詫異地說道:“對啊,你怎麼知道。”趙書記笑了笑說道:“我當然知道了,我跟你爸我們是私塾的同學。當初你爸學習好,考上了中專,我沒那本事隻好在家務農了。”王俊才聽到書記跟老爸是同學,那就是長輩了,趕緊尊敬地道:“哎呀,實在抱歉,我對你多有冒犯,請您原諒!”
趙書記笑道:“沒有的事,你做的這個工作非常好,我作為一個村的領導,應該對你表示應有的尊敬。”俗話說花花轎子人抬人,起初王俊才對村幹部印象並不好,是有所防範的,但是老書記作為長輩還對他這麼客氣,王俊才就必須改變態度了,他說道:“老書記,我給您彙報一下,我做的這個公益,雖然經辦人是我,但錢並不是我的。做公益的錢是我的一個好朋友私人捐助的,但他沒有時間管理,所以就委托給了我。我們這個基金的規模不是很大,所以一些數額特別大的公益我們是弄不了的,請您諒解。”
老書記聽到這兒不禁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原來是這樣,本來我想給你說一說學校的事來的,既然是這麼個情況,那不說也罷。”王俊才一直以來對學校是很關心的,他原本就想跑完了這幾家就去學校看一看的,他一聽學校有問題,不禁有些焦急地問道:“老書記,您但說無妨,學校到底出什麼問題了,說出來咱們再想辦法。”老書記眼前一亮說道:“是這樣,咱們村這所小學,從開辦到現在已經四十多年了,中間隻進行過幾次小範圍的維修工作,從沒有翻建過,所以現在房屋質量不行了。前段時間區教委督導組下來檢查,確認這所小學為危房,已經不適合孩子在裏麵上學了,現在的孩子都轉移到鄰村去讀書了。看到這種情況,我是真著急啊,如果學校這股文化香火在我手上斷了,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說到這老書記竟然留下了眼淚,他抬起袖子把眼淚擦掉後繼續說道:“所以我就想號召全體村民捐款,重建蘇新小學。可不知道現在人怎麼想的,很多人孩子大了用不著上小學了,就不願往外拿錢。他們這是鼠目寸光啊,他們就不想想,他兒子用不著了,孫子不還能用著嗎,可他們哪管這個呢。有些願意捐款的也拿不出多少錢來,我大體統計了一下,就村裏自己能湊個十萬八萬的,可這點錢根本不夠啊。於是我就去找上級政府,鎮裏不行,我去區裏,可得到的答複是,現在政府正在推進學校合並,以應對計劃生育後孩子不斷減少的情況,所以不會再拿出錢來幫著村裏建學校了。可我是想,就算並校,也得別的村小並到我們村來,絕不能辱沒了我們村聖賢莊這個名號。可是我現在確實無能為力啊,村裏又沒有錢,湊錢頂多湊十萬,哎!”
老書記這一聲長歎,一下子擊碎了王俊才的心。學校這件事他不知道還則罷了,既然知道了,就絕不能坐視不管。他一下站起來,對老書記說道:“走,咱們這就去學校看一下。”王俊才一刻也等不了了,老書記見狀也像年輕二十歲似的,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邊出門邊衝院裏喊道:“村幹部留下個值班的,其餘的都跟我去小學。”聽到他的喊聲,從另外的屋裏走出來四五個中年男子,大家跟著老書記和王俊才一起走向了村小。
蘇新小學是一九五二年建校的,它的前身是村裏的一座寺院,王俊才清楚地記得教室的地基都是用廟裏的碑刻和不知名的墓碑砌成的。王俊才走到校門口,看著學校鏽跡斑斑的大鐵門和兩邊牆上殘缺不全的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標語,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剛上育紅班(學前班)時的情景。
記得那年他六歲,跟他同歲的孩子還在街上亂竄,他就開始要求他的母親送他去學校讀書了。記得他第一次報到時,遇上一個姓宋的教導主任,這個姓宋的是個老古板,他非得強著王俊才年齡不夠,就是不收王俊才入校。任憑母親在一旁好話說盡,他就是不鬆口。氣的小王俊才破口大罵,當時罵的娘還是別的來,把姓宋的罵急了,他拿起一根棍子就敲向了王俊才的屁股。棍子敲在王俊才的小屁股上,疼得他哇哇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