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笑的溫和,“我如果不給你點甜頭的話,又怎麼讓你來幫我擋住來人呢?”
她知道言肆指的是什麼,並且也毫不避諱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反正,往往都是真相最傷人。
既然今晚上把陸晨曦解決的差不多了,至少短期內她是沒那個膽子再出來作妖了,而且陸家指望著跟言氏聯姻來解決自家的危機,現在估計也沒轍了。
言肆潔癖那麼嚴重,怎麼會娶一個被別人睡過的人呢。
所以,陸家解決了之後,那就來好好算一算他們之間的事情吧。
“你說話一定要這樣?”言肆皺起了眉。
安諾聳了聳肩,“聽不了真話的話,那就請回吧。”
“真話?”言肆反問她,又逼近了幾分,卻沒有用力推門,“那你怎麼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解釋什麼?”安諾眨了眨眼睛,“沒腦子的人才需要解釋。”
“安諾!”言肆低吼著她,一刻也冷靜不下來,卻因為憤怒扯到了嘴角,一陣痛意襲來,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隱忍。
她以前解釋的太多了,可是言肆一個字都沒有信過,得到的隻有無盡的諷刺和譏笑,那她又何必再去浪費口舌。
“言肆,你如果是來興師問罪的話,那我不妨告訴你,如果不是你有個妹妹叫言未晚的話,今晚上的場麵會比這個難看一百倍。”安諾說的風輕雲淡,卻字字紮入了言肆的心裏。
她其實不知道言肆到底來的目的是什麼,如果說他相信陸晨曦是清白的,是她下的藥的話,那單槍匹馬殺過來跟自己的幾個保鏢幹架,還不一定見得到她,那也太蠢了。
但是如果他相信的人是她的話,這番話,就是說出來的最好時機。
安諾也要讓言肆體會一下什麼叫出其不意,什麼叫意料之外,什麼叫出口傷人。
“你什麼意思。”言肆緊盯著她,看著那張素淨的臉,心底泛起的酸楚怎麼也壓不下去。
“言總聰明一世,沒看出來你的父親跟你心頭那抹白月光的母親有點什麼?”安諾眉毛微挑,臉上平靜無瀾,“如果我把酒換到另一個休息室去,那明天可就是驚天大新聞了。”
都說朋友妻不可欺,可是對於言明這種人來說,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難怪他總是為著陸晨曦說話,不顧自己兒子的感情也要去顧一下別人的女兒,親生血脈竟然還抵不過情人的孩子。
安諾對言肆是有恨的,尤其是在解決了陸晨曦之後,對言肆的恨意就越發的濃。
她恨他的冷血無情,恨他對自己的感情熟視無睹,所以才會把他心底最禁忌的事情拿出來說,挑起他心裏的痛。
言肆不願意提起自己的家人,尤其是那個絲毫不配做父親的言明,他雖然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無所畏懼的樣子,其實心裏還是很反感別人提起的,明明自己的父親就在身邊,卻從小像是過著喪父的日子一樣。
無論他怎麼努力和認真,始終都得不到言明的一絲關心。
他好像很不在意的樣子,內心深處卻又特別在意。
安諾早就發現了他這樣的感情,對於壓在自己內心深處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一個透徹的認知,既然他有心偽裝,自己也就盡量不去提,至少這樣能讓他開心一些就好。
可是如今安諾才覺得,言肆的心狠程度不亞於言明,他推自己入深淵,自己又何苦再為了他著想。
安諾越說越諷刺,嘴角揚起了一抹譏笑,“不過也是,言總好像並不了解自己的父親做了什麼,畢竟父子關係還不如一個外人。”
言肆驀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肩膀,本來穿的就單薄,他的指尖又非常的用力,像是要把安諾捏碎一樣。
他生氣了,怒不可遏,眼底卻裝滿了受傷。
言肆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有一天把這些事情拿出來說,一點一點的刺激著他。
安諾被他捏的咬緊了牙齒,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依舊諷刺的看著他,“也是,一個沒有體會過父愛……”
言肆的手指又收緊了幾分,甚至用力到有些發抖,安諾到嘴的話語戛然而止。
真的很疼。
可是她就是要以這樣的方式來對待他,心髒上被一刀刀劃傷,好不容易結了痂,又被生生撕裂開來,這種痛苦和難過,比直接給他幾刀更加的刻骨。
安諾也想讓他嚐一下那種痛楚,可是這些字句,自己越說,心裏也會越難過。
她竟然也開始去揭別人的傷疤,還是那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男人。
“你以前,說過,不會提的。”言肆猩紅著雙眼,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
以前她說過,不管他跟言明的關係如何,過去發生了什麼事,他心裏是怎麼想的,她都不會提的。
她說,她知道一個人越是心高氣傲,就越是有著不同常人的過去與經曆,這樣才能好好的保護自己或者偽裝自己。
可是那些過去如果不想提起的話,她就會永遠的閉嘴不言。
安諾輕笑,卻因為疼痛咬緊了牙齒,“那是因為我以前愛過你。”
愛過嗎?
那現在呢?
言肆感覺自己的口鼻像是被人捂住了,壓抑到喘息不過來,心髒的周圍也像是長滿了荊棘,銳利的刺一根根的向中間聚集,疼到無以複加。
他緊捏著安諾肩膀的手驀然鬆開了,有些顫抖的握著她的肩,卻沒有再用力,隻是語氣依舊冷冽逼人,“你怎麼這麼狠。”
“對啊,我就是這麼狠。”安諾看到言肆越憤怒越難過,才會覺得自己心裏平衡一些。
從來沒有看到過言肆那雙漆黑的眼眸裏裝著毫不掩飾的受傷與難過,卻依舊清楚的倒映著她的樣子,安諾感覺自己的胸口也像是被壓上了石塊,絲毫沒有那種報複的快感,隻是想到了以前他的態度,會覺得平衡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