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他連自己是個男人都不知道?”安文竹顯然是不信這套說辭的,“你現在在哪兒?馬上買機票給我滾回來!”
安諾跟安文竹的相處方式一直都是像朋友和兄弟一樣,平時三兩不著調的,嘻嘻哈哈鬧幾句也沒什麼問題,但是現在安文竹卻擺明了是個不好說話的人。
安諾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這個時候自己父親的暴戾,打從心底裏就對這件事情很不高興了。
她抿了抿唇,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不能慌就對了,反正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解釋的。
“爸,你聽我說……”
安諾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沒想到那頭竟然冷靜了下來,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她。
“行,我聽你說。”
“……”安諾驚了。
難道不應該是把她罵的狗血淋頭,讓她不要再說廢話,反正他就是不答應嗎?
怎麼……突然來了個大轉彎。
一瞬間,電話兩頭都沉默了下來。
安諾呆滯的看著前方,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豬撞樹上,你撞豬上’了,這個時候,她還真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安文竹似乎對她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冷笑了一聲,“說不出來?那你就別說了!”
“我是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說!”安諾聽到他的聲音之後,才趕緊反駁道,“爸,這些事情真的都有誤會。”
“那你說。”安文竹出奇的冷靜,聲音淡淡的毫無波瀾,“我聽著。”
“……”安諾眉頭一皺,發現這個時候急的人竟然是自己。
但是老爹不按套路出牌,她自然也不能亂了陣腳,定了定心神之後,才勉強找到了一個點切入進去,“那你聽著啊……言肆是真的不知道他有個孩子,以前都是誤會,是被別人陷害的。”
“被誰?”安文竹聲音陡然變得冷冽。
他討厭言肆,但是並不代表會不相信安諾,雖然她從小就會仗著家裏人對她好,總是扯點小謊,但是真的在正事上麵,她從來都不會弄虛作假。
就算是她真的跟言肆死灰複燃,知道家裏人都反對,頂多也是死纏爛打用盡各種方法,而不是用這樣的一個借口來忽悠他們。
被陷害。
陷害的人不僅想害他的孫子,還想害他這麼多年捧著長大的女兒。
膽子是真的夠大,安文竹也想知道,到底是誰。
安諾聽到安文竹的問話之後,眼裏閃過一抹喜色,準備趁熱打鐵,“陸家夫婦,是陸家太太唐曼用的言肆的名義綁了我,其實言肆什麼都不知道。”
“哦。”安文竹沉沉的應了一聲,沒了下文。
安諾趕緊又補了一句,“所以這些都是誤會,我也是最近才弄清楚的!”
“哦。”
“爸!”安諾一巴掌拍在了沙發上,瞪圓了眼睛,對於自己親爹的反應非常不滿意。
他不滿意的話,罵幾句也好啊,他信的話,好歹多說幾個字啊!
“說。”安文竹突然變得高冷了起來,簡直跟冷冽的言肆如出一轍。
安諾感覺背脊一涼,整個人都顫了一下,突然變得有些慫了,“我說了呀……”
“哦。”安文竹又是一樣的回答,不過隨後又淡淡的問了一句,“陸家夫婦……陸長遠那一家?”
“對!”安諾重重的點點頭。
“你說的那個陸晨曦就是陸家的女兒,是吧?”
“對的!”
“陸長遠的老婆綁你去流產,女兒要嫁給言肆。”安文竹嗤笑了一聲,“我們且先不說孩子的問題,言肆之前要訂婚的對象是不是陸晨曦?”
“……”安諾悶悶的回答他,“嗯。”
“s城正大光明的報道,言肆親自開口承認的,要跟他訂婚的人是陸晨曦,沒錯吧?”安文竹冷聲問她,隨後哼了一聲,“那你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順的,陸家下狠手是在情理之中。”
“爸!”安諾突然提高了聲音,臉上帶著薄怒,“你說什麼呢!?”
“……”安文竹知道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過分了,但是他現在確實是很生氣。
深吸了一口氣,才盡量讓自己對安諾的態度變得沒那麼強硬,“我說,這一切就算不是言肆安排的,那也是因他而起,說他是從犯也不過分!”
安諾心裏一顫,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不知道怎麼反駁。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這些都是誤會,那他當初跟陸晨曦訂婚的事情是真的吧?”安文竹發現了安諾的沉默,既然她不說了,那他就把話補充完整,“要是沒那檔子事,你至於成當初那個樣子?”
“可是當初他跟陸晨曦訂婚不是自願的。”安諾弱弱的反駁了一句,難得沒有了囂張的氣焰,像個小綿羊。
電話那頭的人冷笑了一聲,“不是自願?諾諾,你是不是真當你爹什麼都不管了啊?言肆那種人,誰逼的了他,他要是不願意訂婚,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安諾抿了抿唇,垂著頭,一隻手握著電話,一隻手無意識的在沙發上畫著圈,“當時是他誤會了我跟沈煜的關係,所以才在一氣之下訂的婚。”
“哦。”安文竹答的飛快,“那我更不可能讓你們在一起了。”
“為什麼!?”安諾猛地抬起頭,滿臉驚愕。
這個解釋難道不是很合理嗎,為什麼老爸的反應會是這樣?
“他連對你的基本信任都沒有,談什麼喜歡?”安文竹反問她,“而且能把婚姻當兒戲,一氣之下就跟別人訂婚,決定終生,耽誤的可是兩個人!”
“……”
末了安文竹又補了一句,“雖然陸家的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這也不妨礙言肆是個人渣。”
“……”
安諾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以前自己沒事跟老爸鬥嘴,看他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的樣子還洋洋得意,都是他不想讓自己輸得太難看而已……
安文竹的話可謂是一語道破,他的每個字都說到了關鍵,對於言肆的做法,他是很惱怒很厭煩的,就像是從來都在以自己為中心。
而自己的女兒,是絕對不可能交到這樣自私的人的手裏的。
“那如果我說,事出有因呢?”安諾沉默了半晌,才堪堪開口。
夏天一到,天就黑的特別晚,她盤腿坐在沙發上,往外看了看,夕陽已經垂落了一大半,隻有餘暉還照著這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