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樂意。”他梗著脖子回了一句,“好歹我養了這麼多年的白菜,還沒等著吃呢,就讓豬給拱了。”
到底他還是沒能把那句話說出口,大概是在自己想到過去的那一瞬間,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立場指責言肆什麼。
與其說他不甘寂寞,還不如老老實實的承認自己也是個人渣,一直都喜歡著安諾,卻不願意那麼早打破兩個人之間的美好,畢竟感情這種東西,始終都不會從頭甜到尾的。
可是青春年少的時候,哪怕是身邊不缺人陪,也希望有個女朋友,能給自己爭爭麵子。
不甘寂寞和爭麵子,實際上不過就是渣男的借口而已。
而如今聽聞言肆一直喜歡的都是安諾一個,從始至終都沒有碰過其他人,沈煜突然就覺得沒有底氣了。
“我這顆白菜姿色這麼好,肯定得賣錢呀。”安諾摸著自己的臉,朝他嬌俏的笑著,“要是自己吃了多虧。”
“但是我不想把你賣給言肆啊。”沈煜故作輕鬆的輕哼了一聲,“我之前還覺得你看那電視劇裏的男二求婚求了五六十次是腦子有病,結果現在發現我也差不多。”
“……”
路星河的56次求婚,也沒能抵過餘淮那一句,我來晚了。
安諾的思緒忽然就這麼頓住了,之前看電視劇的時候沒有覺得,現在才發現,自己身邊一直都有一個‘路星河’。
沈煜這幾年裏,明裏暗裏都跟她說過,願意陪著她照顧她,可是安諾心底不管愛恨,裝著的始終都是言肆。
“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安諾突然神叨叨的冒了一句話出來,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沈煜對於她這句話很是不屑,冷哼了一聲,便別過了頭,交握著的雙手卻逐漸收緊,眼睛和喉嚨都有些幹澀。
“你喜歡言肆什麼?”他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故作輕鬆的說了一句,“搞不好我也能試試。”
“一切。”安諾說的堅定認真,徹底打消了沈煜的想法,目光也變得嚴肅了些。
她不想聽沈煜說這樣的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又為什麼要因為她而說出要改變這樣的話呢?
“你跟言肆完全就是不同的兩個人,我對他有的感情是愛情,對你的感情是親情,這不一樣。”
“……”
“而且身邊喜歡你的人也有啊,對你真心對你好的人並不缺,為什麼非要栽在我身上呢?”
“……”
“你看你照顧了我這麼多年,我除了闖禍惹事什麼都不會,總不能最後還讓你當個便宜爹吧?”安諾的眸色閃了閃,生怕沈煜開口說什麼話似的,趕緊又把他的後路給斷了,“就算是你願意,那我也不可能那樣做啊,太不道德了!”
沈煜一雙鳳眸靜靜的看著她,心底卻越發的苦澀。
“而且,就算是沒有言肆,我們也不會在一起。”安諾又一次說出了這樣的話,“我以前也跟你說過的,在我的世界裏,朋友就永遠隻能是朋友。”
沈煜重重的出了一口氣,看著眼前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的女人,對於過去的陰霾一掃而光,整個人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他能夠對她好能夠保護她,卻怎麼都改變不了她。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沈煜笑的苦澀,“我之前還準備說,要是我也跟你求個幾十次婚,看你答不答應呢。”
“不答應。”安諾抿了抿唇,此刻出奇的認真,“也沒有這樣的如果,你不該是這樣的人。”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沈煜長歎了一聲,撐著大腿站了起來,胸口的顫動卻又讓他很想倒下去。
倒下去,做一個夢,夢裏回到從前。
他一定不會選擇,跟她做朋友。
安諾微微仰頭看著他,亮白的燈光讓他顯得有些孤寂,那些散步的人也靜悄悄的,好像大家都有自己的世界。
她不是想要把話說的多麼的決絕難堪,而是這一次的沈煜,看上去比任何一次都難以割舍,所以她不想把話說的模棱兩可。
“如果不是豆芽對他印象還不錯的話,我才不會願意看著你跟他在一塊兒。”沈煜雙手插進了褲兜,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安諾,“好歹,我也算是個有說話立場的人。”
他當然有立場,憑他對她那麼好,憑他對小祈的萬般照顧。
安諾咬著下唇,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跟著站起了身。
月光越發的皎潔,灑在地麵上的之後,卻顯得有些淒涼。
“安安。”
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安諾一抬頭就看見了從小路上走過來的言肆,他依舊還穿著那一身藍白色的病號服,袖口挽了起來,露出了結實的手臂。
那張臉上依舊神色清冷,卻在路燈的照耀下,多了幾分美感,絲毫沒讓人感覺出來他是個病患,反倒是像是模特。
“你怎麼來了?”安諾有些驚訝,下意識的朝他走了過去。
“來看看。”言肆的聲音淡淡的,直接上前拉住了安諾,將她往自己的身側帶了帶,目光卻落在了沈煜的臉上,帶著不善。
本來以為他們就出來說幾句話,結果眼看著夕陽的餘暉變成了皎潔的月光,還沒見人回來。
言肆有些坐不住了,於是就自己找了下來。
他很介意那些心裏對安諾有想法的男人跟她走的近,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跟她一起長大,甚至是在他沒能陪著她的時候,都一直在她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