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名叫桃思崖, 是蘅山上一處非常美的地方。
夜晚到, 可以在此眺望底下排排村落, 感受零散堆積的光點,一眨一眨,瑩瑩跳動。傍晚還可觀日落,渲染漫天彩霞, 萬籟寂, 唯有眼底閃動的情意。無比浪漫, 是小情兒最適合約會的地段。
至少嶽靈是這麼認為,她看得準, 多方打聽才選到此處。應景不說, 且還備了吃食, 怎麼瞧怎麼像蜜月中情侶的私夜, 呼吸滿口都是甜蜜。
俯瞰一望無際的山野, 姑娘再不獨坐著,背手站到崖邊。目視他們搭起來的高棚,再眺望旁的小河, 蜿蜒綿亙,不知終點。瞧著那般愜意,撲麵梅花香,一點也不覺得冷。
她就這麼靜立著, 身姿纖纖, 著了厚襖也不嫌臃腫, 寬綢帶束的腰身小小一柳。烏絲及腰, 勾勒出倦倦嬌娜的身型,靜默中更添一抹神//韻。
孟廣擦汗走過,遠遠就見著這美人在崖邊眺望美景。他是不敢多瞧的,尤其知曉現如今她在自家主子那兒的地位。任憑如何,都不敢多看。
頷首走近,順著她的目光往向下頭。拱手拘禮,爽快道。
“嶽姑娘,您找我?”
聞得人近,姑娘微微抬了眸子。
“嗯。”
片刻後偏頭看過來,靜靜出口。
“知不知道王爺現在哪?”
男子抓頭,回想剛才底下人的話,如實稟明。
“據他們來報,主子剛溜了一圈馬回來,現應該在別莊。
她聽後托腮沉思,不急不緩。下巴微揚,柔潤的線條,膚如凝脂。
“找個幌子,酉時末把他請到桃思崖來,就說……”
“就說姑娘在這兒等!讓他務必過來一趟。”
他趕緊插話,嶽靈聞著一頓,挑眉。
“嗬,你接得倒快。無端端說我在這兒等,王爺不起疑麼?”
孟廣聽罷一愣,隨後略略低了身子,早已沒了最初的死板。
“姑娘這就放心,隻要關乎您的事,王爺是不會多想的。”
說得理所應當,仿佛他倆的關係早已擺在人前,呈現相當透明的姿態。隱隱中帶著尊敬,雖然直接,她倒受用。
“行,你自己看著辦。我在這兒等著,有消息立刻來報。”
拍拍手,果斷轉身。孟廣明了,話不多說趕緊應下。
“是,屬下這就去。”
語畢,興致勃勃的小美人兒抱臂朝高棚方向而去。備菜的小廝也已下山做準備,她就是個指揮辦事的閑人,兩手空空,拿定主意交給底下人做就成。
愜意的小日子,因為蕭烈,她當真過得無拘無束,任性妄為到了極致。
耳畔時不時傳來鳥鳴,忽長忽短。今兒天色不錯,臨到傍晚漫天霞光。飛鳥騰空盤旋,頂上好生熱鬧。她合眸聽著,手指輕磕樹幹,神情慵懶極了。
美景配美食,淡色高棚內擺了小方桌,呈上的都是蘅山一帶特有的菜式。不算大魚大肉,但都有特點。末了她還準備了麵條,等著對方到來再去旁的村莊借戶做一碗,當做補齊長壽麵,是個好兆頭。
萬事具備,隻欠東風。孟廣那頭辦事利索,策馬回到別莊,不足多時便知會自家主人。
蕭烈剛沐浴出來,肩傷換了藥紗。服過林穆給他配的藥,才坐下沒多久,孟廣就回來了。
見此情形,那憨實男子故弄玄虛,死活不肯道出是怎麼一回事。而蕭烈心底又在乎嶽靈的安危,被他一兜圈,很快垮了臉。
饒是珩王身邊的人都知道,他一垮臉,日子便沒法過。齊恒見狀也是著急,忙給孟廣那頭遞眼色。幾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杵一塊兒,姑娘家要做什麼,不足多時就攤開了。
雖是有預知,但真的知道嶽靈在為他精心布置,心底還是挺樂。冷著張臉教訓了不會處事的孟廣,在別莊繼續等了陣。待到定好的時辰,這才換了身赤色常服往桃思崖而去。
他騎的馬,從別莊過去很快就能到。而正當那時嶽靈剛剛做了碗麵端到高棚內。燙得趕緊捂了耳朵,熱氣騰騰,聞著都香。
她吸了吸鼻子,端起桌上的熱茶抿了一口。這個時辰已經臨近約定時間,她將前來幫忙的人盡數屏退了去,就留了她,和正往這來的蕭烈。
小情兒親密時間,留誰在此都是礙眼。但還是遠遠留了兩位打雜的小廝,若要幫手的地方好喚他們來。
倚在桌前,一切就位托腮等候,時不時夾了點小食偷吃,眯了眼睛,打哪兒都覺痛快。
她就這麼安心等著,沒等多久就聽到不遠處的馬蹄聲,那是黑風驥的聲音。跟他一段時間也算有耳聞,聽到這裏,不及想,很快起身挑簾走了出去。
臨到這會兒風還是起來了,不大,吹著也不覺寒。她裹了厚襖,遠看像隻撲騰嬌嬌的小鳥兒。再走近,利落從馬上躍下,二人四目相對。她滿懷俏心思,一把上前踮腳勾住對方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