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廖雅權哪有心思幹這男歡女樂的淫事。她用力推開黃紀良,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爸爸叫我來,有什麼急事?”
聽了問話,黃紀良心裏竄起一股無名火。他想,這老色鬼又玩什麼鬼招,屁事沒有,又想花頭心思。這父子兩個雖都投靠了南造雲子,但都想獨享這份“天鵝肉”。尤其是黃紀良,對他父親經常從中“撈油水”十分地嫉妒和窩火。
“急事,有什麼急事,他老東西知道個屁!眼下蔣介石正想利用‘九國公約’簽字國製裁日本,已經派宋子文出麵與德國駐華大使陶德曼斡旋了。”
“說啊,快說!”南造雲子出乎意外地了解了中國最高統帥部的動向,心中有說不出的喜悅,一掃剛來時的愁容和慍怒。
黃紀良那裏肯放。他見南造雲子高興起來,馬上抓住時機說道:“好,我不要錢,我隻要你。我們回湯山,到別墅我全告訴你。”
黃紀良的醜惡表演,早被別動隊的特務盯得一清二楚,聽得真真切切。
瀘寧公路上,三輛軍統局黑色的小車風馳電掣股向湯山方向疾駛而去。車上坐滿了荷槍實彈的特工人員,戴笠的雪弗萊轎車一直緊隨其後,他看了看裏程表上的指針已經指向100碼,便滿意地眯上眼睛,開始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
不到半個鍾頭,車子開進了溫泉別墅,別動隊員荷槍實彈,立即對各個路口進行封鎖。
此時已近八點,太陽的光線照在人身上熱辣辣的。別墅南端拐角上的那間平房,門緊閉著,窗簾遮得嚴嚴實實。屋裏,一對青年男女鬼混了一夜,這會兒正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他們全然不知外麵所發的一切。
“起來!”重重的敲門聲過後,黃紀良拉開門,揉揉發紅的睡眼;一抬頭猛地發現了幾隻黑洞洞的槍口。槍口後麵站著的正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戴笠,他不禁毛骨悚然,戰兢兢地囁嚅道:“幹,幹什麼?”
戴笠冷冷地說道:“快點,你們的戲該收場了!”
廖雅權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她感到,任何的偽裝和辯解都無濟於事。她乖乖地穿上衣服,朝門外走去。
在黃紀良的公文包裏,搜出了厚厚的一大疊法幣和日元。戴笠斷定,這是又一筆絕密情報大買賣。
黃紀良、廖雅權被押著帶回了南京。
戴笠雖然覺得很累,但是他還是決定親自突擊審問。
審訊室裏,陰森可怖。各種刑具一應俱全。幾個彪形大漢赤著上身,手裏的皮鞭在晃動。黃紀良剛一抬頭,隻覺一股寒氣襲來,從頭涼到腳。
“照實說吧!”戴笠對黃紀良輕蔑地說了一句。他的兩隻眼睛,直直地瞪著,一眨也不眨,像兩把尖刀要把麵前的這個人刺穿。他料到,一個初出茅廬的楞小子,怎麼也逃脫不了他的掌心。
果然,還沒等戴笠再發話,黃紀良早已麵色蒼白,汗水如注,連聲道:“我說,我全說。”
接著,戴笠又來到另一個審訊室,開始審問廖雅權。
“南造雲子,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南造雲子一驚,“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轉而一想,一定是哪個熊包全交代了。
軍事法庭對這一重大間諜案,立即進行了審判。黃浚、黃紀良父子被判處死刑。而南造雲子卻隻被判處無期徒刑,安然無恙地關在南京老虎橋監獄。個中原委,不但黃氏父子死也弄不明白,就連一向精明的戴笠也未必知曉,隻有蔣介石心中有數。
監獄裏的南造雲子並不甘心。她想起在間諜學校裏老師的教導:“忍”。無論多麼艱難,無論多麼危險,都要闖過去。隻要心,髒還在跳動的,就要活,活下去,完成任務,這就是日本間諜最崇尚的忍者之術。
她開始活動。南造雲子深知,在中國人看來,成事隻有兩道:黃道,乃是金錢;紅道,乃是女色。眼下,金錢,她沒有,這條道不通。可是,她並不是沒有資本,她有女色。於是,夜深人靜之時,她與獄卒親熱地攀談起來……
此時,上海的中日戰爭已趨明朗。國民黨雖然投入了七十三個師的精銳部隊與日軍作戰,但前線節節敗退。南京城岌岌可危,人心惶惶。這個情況,關在獄中的南造雲子當然不知道。但是這名獄卒心裏一清二楚。他與這個日本間諜攀上關係,倒不是為了什麼女色,他想的是日後一旦日本人打到南京,他好有個靠山。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南造雲子終於買通了這名獄卒,與日本特務機關取得了聯係。被關在老虎橋監獄裏的南造雲子和一名獄卒突然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