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
從蘇州回來的時候，已經淩晨時分。我很少這麼晚還沒有睡覺，所以第二天一直睡到十點多才醒來。眼睛睜開，出現在眼前的是隨機擺放的衣櫃、飯桌、櫥櫃。地麵用兩天前買來的掃把仔細清掃一遍，到今天並沒有多少灰塵。沒事可做，便閉上眼睛，打算睡一個回籠覺。下午三點鍾，我重新醒過來。這次不論如何努力都不能睡著。從窗外望去，今天的天氣非常不錯。晴空萬裏。我的心情也被激勵得積極起來。總覺得該出去幹些什麼。我想到懷恩教堂。第一次聽過講道，以後也陸續去過幾次。今天國慶放假，裏麵應該會有很多人吧。
離開公寓，我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一個玉米棒和兩個茶葉蛋，便朝懷恩教堂趕去。果不其然，今天教堂裏人特別多，而且遠遠超出以往的數目。這讓我很是興奮。經過打聽，才知道今天是牧師專門為基督徒施洗的日子。其他等待受洗的教徒三五個聚在一起等待輪到自己。我加入其中一組，和他們聊起神學。談到三位一體，談到耶穌受難，談到平常生活中的律法主義傾向，還談到反猶主義的宗教災難。下午六點多鍾，人群漸漸散去。我到麵館吃一碗牛肉拉麵，然後跑到一家熱鬧的網吧看了一夜的環球旅遊節目。我想看一看委內瑞拉，看一看挪威、英國和法國。然香去過的地方驅使我產生著好奇。
又是一個淩晨。
回去推開門，一頭倒在床上，我仍然沒有睡意，不由擔心起夜晚的漫長。
擔心不無道理。熬到淩晨兩點，我才勉強有了淺淺的睡意。第二天早上不到八點，我就醒來。起身伸伸懶腰，對著窗外緩緩升起的朝陽作著高中時期的廣播早操。期間，牆壁的過度單調讓我產生一些想法。或許，我想，可以考慮效仿文叔，找一些女明星或者女模特的海報相框之類貼在牆壁上。這樣，家裏也不會顯得太過冷清。
我又跑去超市。今天，超市仍然一如既往地繁華。顧客絡繹不絕，廣場內外的各種商業演出、打折活動不斷，穿著紅藍相間或白綠相間的導購小姐親熱地向隨身而過的顧客推廣本公司出品的咖啡、茶飲和牛奶。沒有想的是，我從一樓來到三樓，從三樓下來，需要的美女海報沒有找到，倒遇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正是之前遇到的那個有意思的金發女孩。
金發女孩一改往日的濃妝豔抹，延續著當日理發店改造的清純靚麗風格。此刻，她正在珠寶櫃台前漫步目的地來回打轉，目光從一個行人身上快速轉到另一個行人的身上。我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打招呼。
“喂！”金發女孩看見我，揮手招呼。
我走過去。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金發女孩開心地說，“那天你走那麼快幹什麼。本來我媽還要像向你表示感謝呢。”
“你媽沒有誤會我是拐賣未成年少女的壞蛋嗎？”我煞有其事地問。
“剛開始肯定會呀，不會才怪！”金發女孩說，“不過多虧我為你說上許多好話，我媽才改變對你的看法。”
“本來我就沒有對你做什麼呀。”我苦笑著說。
“話雖如此，”金發女孩笑嘻嘻地說，“可大部分情況都不會有人相信的。比如說在這裏，我對著眾人說你剛才摸了我的大腿，你猜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應該會罵我吧。”
“不止不止，”金發女孩搖搖右手食指說，“像那樣的壞蛋，起碼也該經受一頓拳打腳踢，然後被扭送去公安局。不管怎樣，事實就是如此。就像人車相撞，哪怕是人撞車，到最後也是判車撞人。這個社會，誰是弱勢群體，大家就會相著誰。再說，強勢的人受點委屈也沒有多大損失。”
“在這裏幹什麼？”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