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小蝕是基督徒嗎？”
“不是，不過我經常去教堂聽講道。”
“怪不得你的邏輯很有宗教色彩。”
“嗯。”
“為什麼想去教堂聽講道呢？”
“我的爺爺是基督徒。更重要的是，”我說，“那裏讓我很舒服。如果心情不舒暢或者難過的時候，我都想去教堂坐一坐。聽牧師的講道，我會感覺全身變得很輕，會變得不太在意過往的不愉快，仿佛短短的的時間內，時光加速流動，很多刻意回避的往事會顯得比實際狀態下要久遠得多。可能，”我補充說，“這麼說沒什麼體會。真正體驗一次，才會明白裏麵的奇妙。”
“原來如此。”
“在英國，然香姐沒去過教堂嗎？”
“去過，去過坎伯雷特大教堂，不過可不是去朝聖，而是和嫻靜一起去參觀。那裏非常美麗，算是我在英國見過的最美的教堂……我這麼說，”然香小心地問，“會不會有點小瞧小蝕你的信仰？”
“沒有。”我搖搖頭。
“對了，”然香興奮地說，“我教你一段飯前禱告吧。這還是當年我去導師家做客，導師的妻子教給我的。想不想學？”
“可我們已快吃完了。”
“就當作還沒吃好了。讓我想一想是怎麼說的。時間一久，都快忘記了。”
“好了，”過一會，然香說，“仔細聽著：By his hand we are all fed. Give us, Lord, our daily bread. Please know that we are truly grateful. For every cup and every plateful. Amen. ”
“英文，”我泄氣地說，“沒有中文的嗎？”
“我可不敢隨便翻譯，”然香說，“萬一翻譯錯誤，那可就罪過了。有時間，小蝕可以去中文版聖經查一查是什麼意思。來”然香放下筷子，“跟著我說一遍吧。”
第一遍，然香說很難聽懂我說的是什麼意思。第二遍的時候，然香開始糾正我的發音。如此來回練習幾遍，我總算背得通順。晚飯結束時，我們一起念完最後一遍。
吃過飯，見然香忙著起身洗刷餐具。我不好幹坐著不做事，就堅持要求由自己來洗。交給我洗碗的任務，然香打掃打掃房間。一切結束，我們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聊一些生活或公司的事情，偶爾電視裏麵的信息會引出我們對於廣告、運動、音樂之類的討論。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很快，電視上麵整點前的時間顯示提醒我該回去了。
“這麼晚，”然香挽留道，“今晚小蝕就住下吧，反正嫻靜的房間空著沒人住。”
我簡單地推脫一下就答應下來。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衛生間浴缸的水熱好，然香要我先洗。我美美地躺在浴缸裏，想著今晚發生的事情。開心，滿足。生活不就如此嗎。洗完站在梳妝鏡前，我刻意多看幾遍沐浴乳、洗發水、洗麵奶，貪婪地記憶著它們的品牌。沒別的意思，隻想了解關於然香的更多。
然香領我進嫻靜的房間。
“我就住在隔壁，”然香說，“有什麼事的話，小蝕敲我的房門就可以了。”
然香離開，我躺到床上。四周布置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人的房間，更像是旅館的標準臥房。家具被清掃得一塵不染。書桌麵對窗戶，小床和空置的衣櫃靠牆。書桌上沒有書籍，牆上沒有貼畫或日曆，床頭也什麼都沒有。從中看不出任何有關房間主人的特質和痕跡。嫻靜的確已經搬走。我又想到然香。今天晚上，我感覺自己距離然香更進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