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直爽窘得我難堪，卻也引得我不由浮想聯翩。唉，要是然香能這樣該有多好。我知道這是自己的無能和懦弱引引申出的想法，於是又想著恢複往日的關係就該心滿意足了。
三月份，春天的第一個月份終於來到，寒冬的肆虐進入尾聲。中旬開始，上海氣溫普遍升溫。遺憾的是，外界的回暖並沒有波及到我的心情。與此相反，我對未來的展望變得越來越悲觀。然香依然在刻意地疏遠我。三月十三日，美倫堅持回請我吃一頓本幫菜，美奐肯定跟在其中。兩個禮拜後，在美奐的執意要求下，我們三人又去遊樂園玩一趟。美奐以吐槽美倫為樂，美倫漸漸變得不再介意，任憑美奐怎麼說。兩人之間的吵鬧愈發趨向自然。看著兩姐妹經常發生的嬉鬧，這是我傷心之餘感受到的唯一樂事。
月末的一天，流本的太太非要去醫院作一次檢查，好讓自己安心。剛巧那天流本必須加班，就委托我陪著前去醫院。我趕到醫院時，流本的太太正站在門口等著流本。簡單說明一下流本的情況，我們就走進醫院。
掛號複診，來到B超檢測室。因為前麵還有幾個等待著作檢查，把病曆交給門前的護士，我們便坐在旁邊的綠色休息椅上等候。
“小蝕這樣陪著我，”流本的太太說，“感覺很像我的丈夫。”
“是嗎。”我不好意思地答道。
“和女朋友相處的怎麼樣，”流本太太問，“什麼時候結婚，也趕快生一個寶寶出來。到時候如果是一男一女，說不定我們可以做親家。”
“嗯。”我附和道。
過了一會，我鼓足勇氣問道：“嫂子的年紀是不是比學長大一點。”
流本的太太奇怪地看著我。
“我，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我被看得不大自在。
“沒什麼。”流本的太太說，“說的沒錯，我比流本大三歲。”
“您對女方比男方年紀大有什麼看法。”
“沒什麼關係啊，隻要雙方覺得合適就可以。”
“可是，那樣不會因為男方年紀小的緣故，會覺得對方比較幼稚嗎，或是不成熟，做事不夠沉穩，或……就是覺得男方像個小孩子。”
“一般情況下，大部分人都有這樣的印象。不過都是些表明現象，關鍵還是要看男方有沒有責任感，能不能擔負起以後的家庭。”
“責任感？”
“對。”
“什麼是男人的責任感。”
“嗯……會讓女人覺得安全，和有責任感的男人在一起會感覺很踏實，不會擔驚受怕。其實女人戀愛的話或許會追求浪漫，但說到結婚，絕大部分女人都會想找一個有安全感有責任感的男人作丈夫，讓自己有個依靠。但這和年紀沒有必然的關係。現在很多男人結婚那多年不是照樣在外麵拈花惹草，甚至生下私生子嗎。”
“怎麼樣做才算得上有責任感呢？”
“最常聽說的，英雄救美。”流本的太太笑一笑，“但生活中可沒那麼多美讓你去救。要是真的每天都在外麵救美，老婆肯定會不放心了。怎麼做嘛，比如不在外麵拈花惹草，每天晚上回家，身上沒有其他女人的香味或唇印，再比如有著一定的經濟基礎，讓妻兒不說過得多富裕，起碼衣食無憂。太多了。有些地方是所有女人共通的，有些地方則不一樣。不同的女人有著不同的評價標準。臨到頭還是靠感覺。女人是感性生物。她覺得你足夠安全，那你在她的眼裏就是有責任的男人。”
“原來如此。”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怎麼想著問這些，我聽流本說小蝕的女朋友不是大學的同班同學嗎。和小蝕應該是同齡人吧。”
“沒什麼，隻是隨便問問。”
“可是你的臉色有些難看，”流本的太太看著我說，“最近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嗎？難道，和戀愛有關係嗎？”
“真的沒什麼。”我勉強笑著回答。
二十分鍾後，流本的太太排到第一位。此時她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打開關上的檢測室的淡黃色門上，凝神屏息地等待護士叫到自己的名字。休息椅上有人離開，有人坐下。我有時看看來來去去的人流，有時看看坐在旁邊的流本的太太。流本的太太和然香的年紀大體相當。不經意間，我將流本的太太想象成然香。而自己不再是旁觀者，而是陪著妻子前來作檢查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