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上海，美倫非要到我的房間去吃晚餐。
我從冰箱拿出一袋速凍水餃。“最後一袋，要吃嗎？”
“小蝕吃什麼？”
“吃幾片麵包吧。”
“我也吃麵包。”
“麵包很難吃的，”我看看冰箱裏粗糙的切片麵包，“才三塊錢一袋，還是吃水餃吧。”
“不，我就要吃麵包。小蝕吃什麼，我吃什麼。”
“好吧。”我無奈地說。
五分鍾後，兩份煎蛋端到桌子上。麵包剛好還有六片，我和美倫一人三片。
“的確挺難吃的，”吃一口，美倫如是說道，“都是些粗糧製作的。”
“所以不讓你吃。”
美倫看看包裝袋，發現上麵還粘著一根塑膠條碼，上麵寫著買一贈一的紅色字樣。
“三塊是指兩袋，還是一袋。”美倫問。
“原價一袋三塊。”
“那就是說一袋其實才一塊五一袋咯？”
“可以這麼理解。”
美倫一下子被嗆住，趕緊喝點杯子裏的牛奶潤潤口。放下杯子，突然想起什麼，於是拿起伊利一升裝的牛奶盒看一下。上麵同樣掛著一跟塑膠條碼，不過不是寫著買一贈一，而是買二贈一。
“不會吧，明天過期！”美倫轉頭看著我，“如果我們今天不喝，小蝕打算留到什麼時候？”
“也不多”我拿過來為自己倒上一杯，“明天一定會喝光。”
“這也太會過日子了吧，比我媽都厲害。”
“因為平時閑著沒事，”我說，“就多收集些打折的信息。一來找點事做，二來能省些錢，還有一種持家的自豪感。”
我很快吃完，而美倫隻吃了一點，麵包一片都沒吃光，牛奶同樣沒再喝。
“還是下水餃吃吧。”我再次提議。
這次，美倫沒有拒絕。
“等一下，”剛要下鍋，美倫走到廚房門口說，“半袋就可以了。”
不一會，餃子煮熟。我喊美倫來廚房。
“我想在客廳吃。”客廳傳來美倫的聲音。
我端著水餃來到客廳，放到書桌上。美倫正在看以前臨行前贈送給我的照片。
“想不到小蝕還保留著，是不是每天晚上對著照片思念我呀。”
我勉強笑一笑。
“當時我不是說過等回國後兩人一起照合影嗎。該是履行諾言的時候了。小蝕，明天我們就一起去吧。”
“明天再說吧。”我說，“快趁熱吃，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哦，好。”
美倫吃完，我暫時將碗筷扔進洗碗池。回到客廳，見美倫正躺在床上。
“今晚我就住在這裏，怎麼樣？”
“隻有一張床，那怎麼睡？”
“我們擠一張嘛。”
我一呆。
“開玩笑的啦，”美倫壞笑地看著我，“夜不歸宿，可是我們家的大忌。回到上海，我就向家裏提出搬出去住。可家裏怎麼都不同意，說什麼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麵不放心什麼的。不算結婚，想搬出去住隻有一個條件。”美倫故意賣個關子。
“什麼條件？”
“就是美奐考上大學，和美奐一起租房子。可還有好幾年的時間呢，萬一美奐沒考上複讀的話，時間不是又拉長了嗎。氣死我了。我爸媽簡直就是老古董。”
“被爸媽管著，我倒覺得是一種幸福。”
“難道小蝕的父母從來不管小蝕嗎？”
“嗯。”
“那不是爽翻了，自己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真是羨慕。”
“不，”我搖搖頭說，“一定不會羨慕的。”
“怎麼可能。”
“好了，時間不早，”我不想再提起過往，“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