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老奴計較吧,是老奴錯了,老奴忘了規矩,您打,您罵,您罰,老奴都願意,您就是別趕老奴出去,老奴一家子都指望著差事吃飯呢,老奴再也不敢了不敢了……”說著,咚咚的磕頭,額頭磕在院子裏的青石磚上,血立時便滲了出來,瞧著可憐非常。
見曉青不言語,那婆子忙又求謝一娘:“夫人您就幫老奴求求情吧。”
謝一娘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卻一臉不忍的看向曉青:“大嫂,這婆子雖怠慢了大嫂,念在她是府裏的老人,又這般可憐,要不,就饒了她這回,發落到外院做粗活也就是了。”
曉青卻笑了:“弟妹還真是菩薩心腸,既然弟妹開口了,嫂子也不好駁弟妹的麵子。”
謝一娘剛要鬆口氣,卻聽曉青道:“隻不過,我這人自來最怕麻煩,下人不聽使喚,可沒得閑工夫□□,你大哥也知道我的性子,舉凡下人犯了錯,一概攆出去了事,如今弟妹既說了情,可見這婆子的確是個能幹的,這般攆出去也可惜,倒不如這樣,我今兒就把這婆子給了弟妹,看看弟妹是還是怎麼著,都由弟妹發落就是。”
謝一娘愕然看著她:“大嫂府裏的婆子,一娘怎好發落?”
曉青拉著她的手:“都是一家子,分這般清楚做什麼,也不怕弟妹笑話,曉青就是個丫頭出身,沒什麼見識,比不得弟妹出身世族,又賢惠能幹,這些事交給弟妹料理,最為妥當,弟妹就別推辭了。”
說著,看向那婆子:“從今兒起你就是侍郎府的人了,快著收拾了,去弟妹府裏當差吧,萬望你有了今兒這番教訓,以後收斂些才是。”
跟旁邊的仆婦吩咐:“等管家來了,就先把她帶去侍郎府,這會兒可該著吃飯了,等吃了飯,弟妹回去再處理此事。”
拉著謝一娘:“昨兒蒙弟妹接風,今兒也嚐嚐嫂子的手藝如何……”一邊兒說著一邊拉著謝一娘出了灶房院,根本當沒看見謝一娘難看的臉色一般,直接拉著她到了前頭小廳之中。
安嘉言看見一娘,不禁愣了愣:“你怎來了?”發現她臉色不大好看,又問了一句:“可是有什麼事?”
曉青笑了起來:“瞧二弟說的,你們兄弟之間能來往,我們妯娌之間見見麵兒就不成嗎,能有什麼事兒,是我請弟妹過來的,想著昨兒在你們府裏,承了弟妹的情擺下了接風宴,今兒見二弟來了,便索性也請了弟妹過來,一家子在一起吃一頓便飯,也親熱。”
安嘉言點點頭:“嫂子說的是。”
見下人要設屏風,安嘉慕揮揮手:“弄這個勞什子做什麼,一家子吃頓飯罷了,哪來的這麼多規矩,你們妯娌倆也坐吧。”
曉青倒是大大方方的坐下了,她本來也煩這些規矩,自然也不會守規矩,在翠園之所以回避安家樹,是因有之前冀州的那檔子事兒,一麵對安嘉樹,就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的荒唐事兒,雖說不記得幹什麼,到底是發生過。安嘉言就不一樣了修真巨星[重生]。
謝一娘頗為別扭,卻見曉青坐了,也隻能側身坐下,麵兒上瞧著平靜,心裏卻跟開了鍋似的直翻騰,知道自己小看了這位新大嫂,別瞧出身低賤,絕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今兒這件事本來對自己大大的有利,卻不想,一轉眼的功夫,就徹底顛倒了過來,該自己落好兒當好人的,最後反讓她當了好人,還抓著自己求情的機會,直接把那婆子推給了自己。
如此一來,若把這婆子攆出去,豈不是活打了自己的嘴,若不攆出去,留下,卻也不是自己的慈悲,反倒讓曉青落了個寬善的名兒,這份心機手段,豈是一個丫頭能使出來的。
四個人這頓飯吃的三個人都盡興,唯有謝一娘食不下咽。
一時飯畢,待上了香茶,曉青笑著道:“都說我的廚藝如何如何高明,如今看來,卻名不副實啊。”
安嘉言愣了愣:“大嫂怎會如此說,大嫂做的這幾道菜,乃嘉言平生所見所食之最美味的佳肴,也怨不得大哥吃不下我府裏的菜了,嚐過大嫂的手藝,旁的真有些難以下咽了。”
曉青搖搖頭:“你就別誇嫂子了,你不算,得弟妹吃著好才行,剛弟妹可沒怎麼吃,可見嫂子的廚藝不精。”
安嘉言其實也注意到了,不禁看了妻子一眼,謝一娘臉色一滯,忙道:“嫂子說笑了,嫂子做的菜自是佳肴,隻不過一娘這些日子都沒什麼胃口,且剛過來時候嘴饞,又吃了幾塊嫂子昨兒叫人送過來的點心,這才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