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男的話,讓李昔弘心中的疑雲再次彌漫。
周清嵐不回答,場麵變得安靜了下來,除了阿奇爾時不時本能的抽搐觸碰地板的聲音,落針可聞。
“唉,追求太多,一切不過是虛妄而已。”周清嵐半晌才幽幽的歎了口氣道。
在李昔弘的印象中,她甚至連殺雞宰鵝的事情都沒做過,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金貴,隻是心地過於善良。
“讓你去了解佛教,果然是個錯誤的決定。”麵具男略微搖頭有些失望道,“他們慈悲為懷的教義,終究還是迷惑了你。”
“既然天下這麼多的人都被迷惑,何苦又要眾人皆醉我獨醒?”周清嵐不以為然道。
“跟我走吧,我們的偉大計劃需要你。”對於周清嵐這個另類的異教徒,麵具男沒有顯得那麼狂熱。
“我可以拒絕麼?”周清嵐像是自嘲又像是無可奈何。
“如果你願意眼睜睜的看著你那所謂的丈夫死在你麵前的話。”麵具男聳了聳肩,冷冷的說道,“九名神使已經將他們團團包圍,是生是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了。”
“看來我是無路可退無路可走了。”周清嵐的聲音還是淡淡的,從她的背影之中李昔弘見到了落寞與哀傷。
在無所事事的日子裏,在她忙裏忙外的做好了家務之後,她總是這樣站在希維爾莊園的花園裏發呆,李昔弘也曾多次的問過她,她卻總是笑而不答。
“No……youot……”周清嵐的話音剛落,旁邊躺著原本是有進氣兒沒出氣兒的阿奇爾突然像是回光返照了一般,鬆開了他捂著脖子的手,朝周清嵐的方向伸了過去。
他已經是奄奄一息垂死之人,大量的失血讓他的大腦變得越來越迷糊,他的漢語能力也隨著視力和體力全然失去了,隻剩下些許本能的掙紮。
信仰之力到底有多大,李昔弘不得而知,但是信念的力量,他卻不止一次的見過。
麵前的阿奇爾又是一出活生生的例子,隻要還有一息尚存,他就不會放棄守護周清嵐的誓言。
相比起阿奇爾,此刻應該還在多哈黑人酒吧裏醉生夢死的他自己,顯得是如此的不稱職。
李昔弘不由得心中慚愧,那無盡的悔意又一次湧上心頭來。
“Archer。”周清嵐輕聲呼喚著走到阿奇爾的身旁,蹲下了身子。
感受到了周清嵐的氣息,阿奇爾還完好的左手在虛無之中一陣摸索,終於被她握在了手心裏。
李昔弘這才見到周清嵐的側臉,仍舊是那樣的慈悲和聖潔,仿佛能驅散了一切的憂愁和痛苦,讓人心生暖意。
“Mylady……”阿奇爾緊緊的握住了周清嵐的手,渾身的肌肉不斷的抽搐著,剛剛被麵具男給截斷了運動神經,就算此刻瀕臨死亡也尚未恢複。
“你……你不能,不能……”阿奇爾的意識像是恢複了些許,又用他水平不高的漢語斷斷續續的說。
他的脖子上仍舊還在淌著滾燙的鮮血,隨著他說話時候喉結的蠕動,如潮湧一般不停地流。
“謝謝你。”周清嵐仍舊握著阿奇爾越發冰冷的手,轉過頭來,忽然對著麵具男開口道。
李昔弘一頭霧水,清嵐她突然謝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做什麼?
麵具男隻是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看著他腳下的兩個人,哼了一聲道,“這樣不圖回報卻又如此忠誠的人,如今是太少了。我還有愛才招攬之意,可惜他是傑羅尼莫家族的鷹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