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像他的性子,極為聽話,要不然他當初也不會一直留著他。林王淡淡的收回視線,“你先前過來可還有別的事情?”
林楚盈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聲,“父王,兒臣去找過長公主了,她說,母親不是她殺的,父王,您真的確定母親是她害的嗎?”
“你去找她?什麼時候的事情?”林楚盈會去刺殺夏子衿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林王壓根不知道此事,現在猛然聽見自己兒子說出這事,頓時瞪大眼睛,厲聲喝問,“你知不知道你私底下與她見麵有多危險?糊塗!”
林楚盈挨了訓斥一言不發,過了好久,才在林王的喘息聲中弱弱開口,“父王,兒臣是去刺殺長公主的,可惜沒能成功,就是如此,長公主也沒殺兒臣,兒臣以為,她並非父親口中那等蛇蠍女子。”
“你的意思是本王誤會了她?”見他隻是與夏子衿見了一麵,就開始懷疑自己的話,甚至幫著夏子衿說話,林王勃然大怒,猝然想到李芸娘,竟越發覺得林楚盈不順眼起來。
難怪是那個賤人的兒子,竟學會反駁他了!
林王克製不住的眼底迸出一抹殺意來,林楚盈抬頭,恰好將他麵上的情緒收歸眼底,心頭一驚,幾乎是下意識的後退。林王看到他的動作,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失態,連忙咳嗽一聲,壓住心底的怒氣,溫聲道:“盈兒,你與你母親進府遲,對這京城裏朝堂上的事情不明白,為父日後會慢慢教你。”
“這世間,最會做戲的就是夏子衿了,且她極擅長蠱惑人心,你莫要被她騙了。至於你母親,本王調查的清清楚楚,皆是她暗中下毒手,害了你母親。”
林王麵不改色的撒謊,為了讓他的言語可信度高一些,還咬牙切齒,要是夏子衿本人在這兒,她都要相信自己真是殺了李芸娘的人了。
剛剛林王眼底冒出來的殺氣做不得假,林楚盈腦子裏很快迸出個令他驚駭欲絕的念頭來,那就是方才那一瞬,林王是真的想要殺他!
他驚的渾身寒氣上湧,凍得他哆哆嗦嗦,表麵上還要做出恭敬的樣子,應下林王的話,“是兒臣一時糊塗了,若是有機會,兒臣還是要殺了她,為母親報仇。”
看著他咬牙切齒,林王一直打量著他的視線才收回來,與他又閑聊了幾句,就讓他退下了。
林楚盈走出院子後,腳步情不自禁的加快,等回到自己的房間,腳下一軟,就靠著屋門滑落在地,不斷的呼吸,實在是林王剛剛的樣貌太過可怕。他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腦子裏再度浮現出夏子衿的話,垂在袖子裏的拳頭逐漸握緊。
兩個人的話他都不能輕易相信,不管他的娘親是怎麼死的,他都要查出真相,替他母親報仇。
尋到了自己該找的路子,林楚盈的眼睛瞬間亮堂起來,臉上露出堅決的表情。
李芸娘死了,夏盛卿安插在林王的棋子就這麼沒了,以林王的謹慎,再想安插探子進去就沒那麼容易了,以至於接下來一段時間,林王的消息他都沒法掌握。
這對夏盛卿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
皇帝到底還是允了榮遇進城,然而榮遇進宮後就被扣下了,夏子衿得知這消息,心急如焚,手裏的羊奶羹一下子就摔在地上,她猝然站起身,腿肚子撞在凳子上,立時青了一塊。
然而她卻是察覺不到疼,以最快的速度去尋了夏盛卿,問他這事的真假。
見夏盛卿點頭,夏子衿登時受不住後退一步,睬著他的衣袖,急切的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皇上他不是已經臥病,這次見榮遇隻是走個形式而已,怎麼還將人給押下來了?”
且皇帝本人根本就沒法做事,夏盛卿嘴巴動了動,“朝堂上出了證據,說榮遇才是水月教背後的教主,先前是為了獲取兵權的一場做戲。而被抓住的水月教教徒嘴巴上更是維護榮遇,可實際上卻是欲蓋彌彰。”
“這怎麼可能?”鳳樂安麵無血色,“你之前查出這水月教背後操控的人明明是梁國皇帝,若是如此,榮遇這就是叛國!”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嘶喊出來的,害怕的渾身都在顫抖。
夏盛卿看著她這副殫精竭慮的樣子,竟生出些許醋意來,接著又覺得好笑,夏子衿之所以會這般擔心榮遇,不過是因為榮遇是為了他們才落到這險境,她當榮遇是朋友,所以著急。
這種時間,他要是還為此撚酸吃醋,倒是畜生了。
“子衿,你莫慌,此事並非沒有轉機的。”夏盛卿拍著她的後背,溫溫柔柔的哄著,實際上,他心中也沒底,對方用了全部心思來陷害榮遇,連證據都備的整整齊齊,他若是強行包庇,隻怕正好給了林王造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