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名言是這麼說的——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反過來說,如果一個人沒準備,那麼當機會降臨的時候,他就會比較尷尬了。
比如我,現在。
我得到了一個機會,可以和我父親宮廷裏最受寵的那些廷臣交談,借機刷個好感度,好好處處關係。
但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實際上我對這些人的了解少得可憐。
當然,我知道,穆斯帕爾和丁格爾很早就一起出門闖蕩,並闖下了偌大的名頭,在加入我父親的宮廷之後才和另外兩位成為了至交好友。
我也知道奧塔曾經有過一人一劍屠殺了一整條船的赫赫武功,而對麵是一條真正的龍首戰艦,裝著整整三十名身強力壯性情凶悍的丹德斯水手和他們的主子。
我還知道,那位剽竊者雖然被人揭穿,卻絲毫不以為恥,反而很坦然的承認自己的剽竊,並承認自己就是因為詩才堪憂才會剽竊,更承認自己寧願做最蹩腳的詩人。
但是,這完全沒用。
我並不知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的喜好、誌向,也就無從開始一場令人愉快的友好的交流。
穆斯帕爾仍舊安靜的坐在那裏,帶著微笑平靜的看著我,等著我開口。
但是他已經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如果我繼續傻乎乎的呆在這裏浪費時間,那麼搞不好我們之間的友好度就會降低。
緊張和忙亂之間,我看到了一樣東西。
在穆斯帕爾的背後,靠牆的地方,立著兩隻鵝——如果不是因為緊張而四處亂看,我幾乎沒注意到。
那並不是什麼鵝,而是穆斯帕爾的樂器:“那是拉格裏德?”
這個突然而生硬的話題轉換讓詩人首席也愣了一下。
隨後,他笑了起來,側轉身,拿起了那隻黑鵝,交到左手,又抓起了那隻白鵝,帶著那種提到自己最喜愛的孩子時的父母的神氣向我展示。
“拉格裏德,郎格裏德。”
這兩個名字,分別是兩名著名盾女的名字——這兩名英勇的女戰士是一對性格迥異的雙胞胎姐妹,在創下了一番豐功偉業之後得到芙麗嘉女神的賜福,成為不朽的英靈接引人。
即便是沒有後世那種亮閃閃的視覺效果,我也不得不承認,這兩支琴毫無疑問都是真正的藝術品——製作者精湛的手藝和使用者小心的養護糅合在一起,讓它們看起來似乎是在綻放著柔和的光芒。
然後,詩人再次開口:“知道她們的區別嗎?”
“如果您問詩歌裏的那兩位,知道。但是,這兩位的區別,我想恐怕不是能夠看出來的。”
我得說實話,其實我根本不懂樂器,也分不清好壞。我對音樂的區分就隻有兩種評價,好棒;和什麼鬼!問題是,在這種急需刷聲望的時候,我無論如何也不能露怯。
再次露齒一笑,那位銀發披肩的紅瞳詩人看了看他的同伴,輕輕的將拉格裏德放下,雙手抱住了朗格裏德:“看來,我們的王子殿下對自己有些信心呢。”
說完,不顧宮廷詩人們通常不在調琴廳演奏的默契,穆斯帕爾撥動了琴弦,彈起了一段歡快的小調。
這是那種在小型的酒會上讓人快活的小調。
銀色的月光下,深黯的海浪邊,隨風搖曳的森林外,閃閃發光的海灘上,一大堆篝火嗶嗶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