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守上甘嶺(2 / 3)

然而最大的不幸降臨到了這個苦難的家庭。1986年春天,生來就營養不良的小樂波總是感冒發燒,說話氣都不夠用。開始老樂並沒在意,再說他們住在山上,醫療條件很限,如果下山看病既費錢又耽誤工。後來孩子病重了,他們急著下山了,給孩子看病的錢是借的。那山路很長,他們恨不得飛過去,早點治好孩子的病。可是上甘嶺林業局醫院無能為力,他們又到伊春住了三個多月的院,還不見效,他們隻好抱著小樂波又趕到上海,老樂對女兒說:“上海是咱們的家!”非常懂事小樂波說:“回家就好了!”醫院診斷是病毒性心肌病,醫生埋怨他們來得太晚了。那些天,他們一家住在隻有13平米的弟弟家,他們睡在床上,弟弟一家躺在地上,晚上上廁所要從他們身上邁過去,老樂兩口子度日如年。再說他們帶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他們決定還是回家,在登上火車那一刻,樂新華望著這個既親切又生疏的城市流下了眼淚,小樂波艱難地喘著氣說:“上海多好啊,我不想回家!”是的,這裏也是孩子的家鄉,她有權利在這裏度過自己快樂的童年。

可是爸爸媽媽還是抱著她回到了大森林。小樂波又住進了伊春的醫院,爸爸媽媽和醫院都盡了最大的努力還是無力挽救她幼小和美麗的生命。她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睜著圓圓的大眼睛望著親愛的爸爸媽媽。臨床的阿姨給她送來蘋果,她說:“我快死了,不用吃東西了!”爸爸媽媽慟哭,流的不是淚是血。他們眼看著孩子像鮮花一樣漸漸地枯萎,心如刀絞,他們捶心頓足,痛恨自己的無能!

現在小樂波靜靜地睡在家鄉的大山裏,春天,她的墳頭總是開滿達子香,那花兒很豔麗。

女兒的死讓老樂一夜白了頭,也讓張春英幾乎失去了生活的力量。她不思茶飯,每天兩眼發呆。他們感動了蒼天,上帝又給了他們愛的補償,一年後他們的兒子又在大山中降生了。他們給他起了一個名字:樂岩。他們要讓自己的兒子像山岩一樣堅定堅強!那孩子健康,也很聰明。

春英說,這些年我們能堅強地生活下來,還因為郭奕明的幫助,他比我們的親兄弟還親,是我們家的大恩人!1992年林場漲工資,70%的人都榜上有名,可是一貫任勞任怨的老樂卻被落下了。他也太老實了,從沒有為個人的事找過領導。他說,場裏為女兒看病花了不少錢。我不能再張口了。可張春英咽不下這口氣,她向鄰居借了30元錢,又借了一件體麵的衣服,坐上汽車下了山找到了局裏,可她誰也不認識。有人告訴她,材料科的郭科長是和你家老樂一起來,他人可好了!張春英找到他一說,他說,老樂該漲工資,我幫你找。正好局長薑向東曾是他的上級,他把情況一說,這位善良負責的領導當場拍板,又給樂新華單獨下了一個漲工資的指標。拿著那一張表,張春英熱淚直流!雖然每月隻增加了十多塊錢,可對這個家庭太重要了,為了女兒治病,他們還有2000多元的債務。

也許郭奕明對老樂一家最大的幫助,是安排他們下山。在樂岩就要上學的時候,老郭想,女兒沒了,兒子是老樂一家最大的期望了。他應該下山接受更好的教育。他又找到了薑局長,想讓他為老同學在山下安排個工作,他很同情老樂,可崗位難找。老郭說,不行就安排我們材料科吧!薑局長說,你們能安排,我同意。老郭當時是副科長,回去和王長友科長一說,老王也是好心人,當時就答應了。

這樣,老樂這個三十多年的山裏人,終於下山了,在材料科當上了更夫。他們全家住進租借的一間不遮風寒的偏廈裏,老郭不過意,又頗費周折為他們要到了現在住的這間27平米的舊房,他們自己又接了20平米的門鬥,全家人很滿意地在上甘嶺區的這個小城鎮生活著。他們像走出山洞的白毛女一樣高興。

樂岩學習很努力,生活很刻苦,在上甘嶺讀初中時,每天騎車上學,走十多裏的路,從不在學校吃飯。到友好林業局讀高中住校時,他的夥食費是同學中最少的。他知道,他的飯錢是媽媽從鄰居家借的。樂岩很爭氣,2005年考取了黑龍江科技學院。老樂夫妻又高興又難過,高興的上全家又有了希望,難過的是老樂每月240元的工資助怎麼供得起一個大學生!關健時刻,老郭又伸出了援救之手,他又幫助老樂向組織求助,劉永文局長又批準給給老樂補助2000元錢。這樣他們又借了一些錢,終於把兒子送到哈爾濱,讓樂岩有尊嚴地上大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