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得道:“天下百姓苦難方深,人心思變,正是驅除韃子、還我河山的良機。昔年陽教主在世,日夜以興複為念,隻是本教向來行事偏激,百年來和中原武林諸派怨仇相纏,難以攜手抗敵。天幸慕容教主主理教務,和各派怨仇漸解,咱們正好同心協力,共抗胡虜。”
周顛道:“江湖上都說咱們明教殺光了六大派高手,一聽到‘明教’兩字,人人恨之入骨,什麼‘同心協力、共抗胡虜’雲雲,說來好聽,卻又如何做起?”
說不得道:“咱們雖然蒙此惡名,但真相總有大白之日,何況張真人可為明證。”
周顛笑道:“倘若的確是咱們殺了宋遠橋、火絕老尼、何太衝他們,張真人還不是給蒙在鼓裏,如何作得準?”
鐵冠道人喝道:“周顛,在張真人和教主之前不可胡說八道”
周顛伸了伸舌頭,便不言語了。
彭瑩玉道:“周兄之言,倒也不是全無道理。依貧僧之見,咱們當大會明教各路首領,頒示張教主和武林各派修好之意。同時人多眼寬,到底宋大俠、滅絕師太他們到了何處,在大會中也可有個查究。”
慕容燕道:“宋大俠、滅絕師太等人都是當今武林中的中流砥柱,元廷抓住了他們,怕他們被人劫走,必定將他們關在了一處安全的地方。而對元廷來說,天下間再也沒有比大都更安全的地方了。所以我猜測他們現在應當是在大都。不過彭大師適才創議,本教召集各路首領一會,此事倒是可行。這樣,咱們先召集本教各路首領會一會,然後就前往大都打探消息,各位意下如何?”
群豪均道:“甚是。在武當山上空等,終究不是辦法。”
周顛道:“教主,你說在何處聚會最好?”
慕容燕略一沉吟,說道:“現在江湖上各幫各派和元廷都視本教為大敵,咱們這麼光明正大的召開大會,隻怕會有人來破壞。胡先生當初隱居的蝴蝶穀地處山穀,便於防守。所以我想,本教這次大會,便在淮北蝴蝶穀中舉行。”
當下群豪各無異議,言明三個月後的八月中秋,明教各路首領齊集淮北蝴蝶穀聚會。
次曰清晨,五行旗和天鷹旗下各掌職信使,分頭自武當山出發,傳下教主號令:諸路教眾,凡香主以上,概於八月中秋前趕赴淮北蝴蝶穀,參見新教主,共商大事,其副手則留於當地,主理教務。
其時距中秋日子尚遠,慕容燕便暫留武當山修養,暇時則與張三豐探討武學。韋一笑、彭瑩玉、說不得諸人,則各處遊行,探聽江湖上的消息。
如此過了兩月有餘,慕容燕偕同殷天正、殷野王、冷謙、鐵冠道人、周顛、胡青牛、小昭等人,辭別張三豐師徒,前往淮北。楊不悔則留在武當山服侍殷梨亭。
明教一行人曉行夜宿,向東方行去,一路上但見田地荒蕪,民有饑色。江淮沿海本為殷實富庶之區,眼前卻餓殍遍野,生民之困,已到極處。群豪慨歎百姓慘遭劫難。卻又知蒙古人如此暴虐,霸居中土之期必不久長,正是天下英雄揭竿起事的良機。
數日後到了蝴蝶穀外。先到的教眾得知教主駕到,列成長隊,迎出穀來。其時巨木旗下執事人等,早已在蝴蝶穀中搭造了許多茅舍木屋,以供與會的各路教眾居住。
再過三日便是八月十五,蝴蝶穀中築了高壇,壇前燒起熊熊大火。慕容燕登壇宣示和中原諸門派盡釋前嫌、反元抗胡之意,又頒布教規,重申行善去惡、除暴安良的教旨。教眾一齊凜遵,各人身前點起香束,立誓對教主令旨,決不敢違。
是日壇前火光燭天,香播四野,明教之盛,遠邁前代。年老的教眾眼見這片興旺氣象,想起數十年來本教四分五裂、幾致覆滅的情景,忍不住喜極而泣。午後屬下教眾報道:“有洪水旗旗下弟子朱元璋、徐達諸人求見,說是探聽到了少林、武當兩派高手的下落。”
慕容燕道:“快請他們進來。”
不一會兒,從門外走進七個人來,一齊躬身行禮,說道:“參見教主!”
慕容燕道:“在下初掌本教,對教中兄弟還都不太熟悉,請問諸位高姓大名?”
一名氣概軒昂的青年漢子開口道:“屬下名叫徐達。”接著他對餘下六人做了介紹,一個方麵大耳的姓湯名和;一個英氣勃勃的姓鄧名愈;一個黑臉長身的姓花名雲;兩個白淨麵皮的親兄弟,兄長吳良,兄弟吳禎。最後徐達指著一個相貌十分醜陋人,道:“這位是朱元璋,朱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