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奇奇搓了搓自己手臂,冷笑一聲:“把匕首給我。”
陸也將綁在腿側的陪葬匕首拔出給她。
“放它出來。”
敢嚇奇奇小公主,你的死期到了!
玻璃瓶在陸也手中震動,他同時拿出槍,旋即擰開瓶蓋,那眼睛卻突然偃旗息鼓,一動不動,瞬間失去活性。
“裝死?”
這是風奇奇的第一反應,她才懶得管它是裝死還是投降,舉起匕首就要揭開瓶蓋戳進去。
“等等。”陸也眼疾手快地握住女孩纖細的手腕。
風奇奇:“?”
“你看。”
陸也轉動玻璃瓶,眼睛經過剛才激烈的碰撞,原本隻覆蓋淺淺一層血絲的玻璃體近乎變得血紅,連帶著墨藍色的瞳孔也染上暗紅,而在暗紅之中,竟然浮現出了一個數字!
風奇奇仔細辨認:“九。”
她和陸也對視一眼。
這算什麼?
表示這樣的眼睛有很多隻?
緊接著那隻眼睛的活性徹底消失,再看不出剛才的栩栩如生,腐臭難聞的味道自鬆開的瓶蓋溢出,瞥見風奇奇被熏得難看的臉色,陸也將它扔給克迪爾處理了。
那一刻,他否認了之前的猜想。
如果真的是風奇奇過去的眼睛,絕不可能這麼輕易“死亡”,那是一種直覺與篤定。
但這隻眼睛,應該和她有關係。
“困了就睡吧,”他拍了拍她的頭,“確定睡車頂?”
躺在毯子上的風奇奇翻了個身,用不耐煩的背影回答了他。
陸也笑笑,盤腿坐在她身側,放鬆緊繃的身體。
“你不回車裏麵?”身後傳來女孩驚訝的聲音。
“車頂涼快。”
風奇奇想了想,很是不情願地往旁邊挪了挪,用極度紆尊降貴的語氣說:“本宮賞你的。”
又是奇奇怪怪的自稱,陸也嘴角微勾:“我坐著就好了。”
“我讓了的啊。”風奇奇嘟囔一句,重新舒舒服服地躺好,呼吸漸漸變得均勻。
明明沒有心髒,卻擁有柔軟的呼吸。
驟然想到心髒,男人嘴角的弧度壓了回去,形成冰鋒般的直線。
不知過了多久,在異種製造出的背景音中,陸也終於閉上眼睛。
……
風奇奇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睡著之前她記得睜開眼睛看了眼陸也,分外佩服坐著也能睡著的牛人。
此刻,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自己躺在土裏的畫麵,漂亮的上半身沒了,又是熟悉的小白骨,目測身高不超過一米。
做夢?
夢到自己剛從死亡峽穀醒來?
不對,周圍的環境不像死亡峽穀。
這次的夢清晰且真實,不像前幾次夢裏的她意識朦朦朧朧,此刻她很清楚“我”就是“我”。
感覺身下不對勁,她低頭一看。
???
居然還有一具大白骨!
她壓在一具大白骨上麵。
風奇奇很不好意思地挪開,檢查了下,還好沒把對方骨頭壓斷。
她想站起來,沒成功。
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還埋在土裏,土裏空間有限,做不到站起來的這個動作。
於是她理所當然並十分安心地重新躺了回去。
當然,沒躺大白骨上麵。
然後舉起自己的手和身側的大白骨比美,她嘖了一聲:“薑舊離喲,你的骨頭怎麼比我的黑這麼多?”
說完,她哢哢轉動腦袋,盯著比她大的頭骨,嘟囔:“我剛剛叫你名字了?你叫薑舊離?”
“……”
尷尬的是,她貌似隻隱約記起大白骨的名字,其他什麼都不記得。
沒過多久,她聽到哼哧哼哧疑似鏟土的聲音。
果然不是錯覺。
有人在挖她的墳!
哪個缺德玩意兒,你等著,等會兒看我不嚇死你。
明亮的光線透了進來,怒氣衝衝的風奇奇不等對方全部鏟開,自己扒拉開土鑽出去,凶神惡煞地磨了磨牙。
一個握著鐵鍬渾身是泥髒不拉幾的少年看到她,睛睛猛地亮了起來,繼而撲通一聲跪在她麵前。
風奇奇:“……我沒紅包啊。”
她定睛一看,越看少年的臉越熟悉。
想起來了。
這臉不就是三人合影中那個穿西裝的男人的少年版嗎。
神跡的老板。
風奇奇下意識皺眉,聽到少年沙啞著聲音說:“太爺爺的生活錄是真的……大人,我叫薑式,薑舊離是我的太爺爺。”
??????
一頭霧水的她聽薑式在那兒叭叭半天,總算明白大概的意思……約莫幾十年前,有個叫薑舊離的人死後留下一本生活錄,更像一本他撰寫的異聞小說。
上麵寫著他有一天在院子裏作畫,忽然從天而降一樣東西砸暈了他,等他醒過來,發現身上居然多了一具能說能動的小白骨,小白骨隻有巴掌大,很生氣地說了一串他聽不懂的話。
更奇異的是,小白骨可以緩解他生來就纏綿在身體裏的頑疾。
後來他教小白骨說話寫字,小白骨不僅長高還長出人形,變成漂亮可愛的小女孩,有一天小白骨說要去找回家的路,然後就消失了,薑舊離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她。
十幾年後小白骨回來了,薑舊離卻快死了,小白骨想救他,已經來不及了。
薑舊離死後,這本生活錄和他撰寫過的其他小說並在一起作為他的遺物儲存,並沒有引起他人注意。
多年後,薑家後人隻剩薑式一人,翻到這本生活錄,上麵除了有關小白骨的一些趣聞,還有無數小白骨的畫像。
前不久下了大雨,山體坍塌造成泥石流,衝垮太爺爺薑舊離的墳墓,待天氣轉好,薑式憑記憶找到太爺爺曾經的墓,卻發現衝塌得太嚴重,沒辦法修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