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突然響起,是遠在一座渺小縣城的母親打來的電話。
“陳楊,最近工作怎麼樣呀?”
“媽,放心吧,工作還算穩定。”
“你啊,就是閑不下來,你說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漂泊不定不願歸家的孩子呢。”母親在電話那頭小聲嘀咕抱怨著。
“再怎樣我也是你兒子呀!”我抽了一口煙回答到。
“最近身體怎麼樣?”跟母親電話永遠少不了問候身體健康與否的話題。
“好的很,好的很,這兩天公司大發善心,夥食越來越好了,我還長胖了幾斤呢!”似乎出了學校我就開始了報喜不報憂的心理蛻變。
“那就好,媽媽我昨天做夢夢到你瘦了,突然暈倒,你被送進了醫院,這一整天啊心裏都不踏實!”我實在是折服於母子連心這種冥冥之中的千絲萬縷。
“陳楊啊,最近有沒有假期,媽給你在縣城相親一個姑娘,人家姑娘學曆挺高,家教也好說可以可以見你一麵。”媽媽在電話那頭侃侃說到。
“媽,我還年輕,結婚戀愛這種事急不得。”
“陳楊啊,我知道,到你也不能就因為夏瑤就一蹶不振啊…………”
“媽,可不可以別說她了?”我帶著一絲不耐煩歎氣說到。
“唉,不說了,不說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實在不行就回來,我和你爸的工資本足夠給你買房了。來在小縣城找份安安穩穩的工作好好生活比什麼都強,何必非要出去當個流浪人,吃苦頭呢。唉,算啦,算啦,你們年輕人的世界我也不懂,我也不勉強你。”母親像個做錯事的女孩緩緩說到。
掛了電話,躺在沙發上,我想起兩個月前的那一場夏瑤的婚禮,一襲婚紗,美得不可方物,新郎卻是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至少我覺得滿是油膩。
新郎有錢,婚禮上夏瑤父母滿臉紅光。
夏瑤瞥了我一眼,眼神裏總有說不出的意味。
我和夏瑤家相隔不遠,相識於高中,而後墜入愛河直到去了同一所大學,後來畢業工作,各奔東西,分道揚鑣。
最近的一次見麵竟是她的婚禮。
刹那的一刻,我想起大學時,我和夏瑤操場上,單純的夏瑤依偎在我懷裏說:“陳楊,我希望以後你能陪我一同走進婚禮的殿堂。”
說來也是嘲諷,我和夏瑤果真一同步入婚禮的殿堂,隻不過身份不同罷了。
正如她的喜帖是我的請帖。
當我心無牽掛的時候,貧窮對我來說隻是晚上吃饅頭和吃牛排的區別,無損我的快樂與滿足。
可當我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我才深深的感受到了什麼是貧窮所帶來的自卑與無力。
隨後她們親吻交換戒指。
參加完婚禮,我彷徨的離開酒店。
跟父母告別,狼狽回到這座城市。
我之前特別討厭那種物質的女孩,後來看到她婚禮大氣十足的排場,我開始嫌棄自己的貧窮和一事無成。
我繼續抽著煙,想著回到那座小縣城,找個安穩的工作,母親相親的女孩必然不會差,有了可愛調皮的孩子,每天不用擠著地鐵去上班,也不會為了房價而焦頭爛額,我可以偶爾去看看演唱會,去我想去的地方,去四川,去看大熊貓,看三隻小熊貓,如果餓了的話,去一些有好吃的地方,去三星級酒店,去吃那些人們向往的食物,去吃爆炒的鮮花牡蠣,喝它的汁,去和有趣的人交朋友,去參加朋友的婚禮,我可以迷失自己,然後找回自己,去成都,去看路人王打球,去那家隻有我自己知道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