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中的自由人(1 / 2)

第二天掙紮著從床上起來,胡亂跑進廁所洗漱換好衣物夾著老舊的公文包下樓。

幸運的是,今天我的二手摩托車點火就順利啟動,沒有讓我大汗淋漓的“人工點火”。

來到老川菜飯館前,臃腫卻穿著幹淨的老板娘在飯館門口賣著豆漿油條。

付了賬又火急火燎趕到公司。

公司在寫字樓的19層,我選擇一邊跑樓梯一邊吃早餐,跑樓梯是我為數不多的鍛煉機會,也是為了躲避乘電梯的同事或者老板看到我吃著寒磣早餐模樣的鄙夷眼神。

跑進公司的時候,大多數的同事已經在位置上各司其職。

看到我進門,同事的眼神有同情,有憐憫,有幸災樂禍。

這讓本就敏感多心的我有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

“陳楊,放寬心態。”一旁接水的諾麗拍了拍我的肩膀搖頭說到。

“老陳,未來的路還很長!”在公司為數不多關係還算將就的朋友張明推了推眼鏡隨即又埋頭碼字。

“陳楊,下個月的房租怕是沒有著落了你!”在偏安一隅的富二代麥樂鬆陰陽怪氣的說到。這讓公司的同事們頗有不滿,微微蹙眉。

麥樂鬆是典型的富家公子,來公司上班純屬是為了體驗生活和挖苦公司廣大奮鬥的有誌青年。

奈何其多財多億萬的父親是公司股東,麥樂鬆自然在公司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所事事鄙夷他人,這讓本就有著仇富心理的公司同事對他頗有不滿。

可他卻說憑什麼我好幾代家人的努力,要輸給你你們寒窗苦讀的普通人。

“麥大公子,咱們普通人跟您可不一樣,我們含辛茹苦工作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哪像你啊,隨隨便便在酒吧的一瓶酒就抵我們的工資了!”我反唇相譏。

“對啊,對啊,我們可沒有那麼好的投胎運氣能有個有錢多金的爹!”一旁的胖子王偉學著麥樂鬆陰陽怪氣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同事們都笑起來,這讓死氣沉沉的公司氣氛顯得詼諧輕鬆許多。

“你們笑什麼笑,陳楊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麥樂鬆滿不在乎的隨口嘲諷,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氣揚的模樣。

辦公室再一次安靜下來,人人自危的氣氛確實讓人覺得陰雨連綿。

“陳楊,來一下辦公室!”向來不喜言笑的張經理在身後說到,聲音的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我走進辦公室,眼角餘光瞥見同事們搖頭歎氣。

果不其然,我被炒魷魚了。

這已經是公司多次約談我離職的事情,臉皮再厚的我掛不住笑臉,索性就此離職。

渾渾噩噩離開公司,從那座巨大的寫字樓裏走出來,看著街道上堵成長龍的車隊,不少人在罵喊抱怨,趕著上班,上學,購物的人群麵無表情在人行道上紅綠燈前行走,喇叭混成一片,地鐵在深處運行,這座城市再一次蘇醒。

我轉身看向這座承載了我兩年青春的寫字樓,在那一刻我有了一股如釋重負的輕鬆感,這一刻的大門如同黑暗的嘴巴,吞噬著寫字樓裏數以萬計的員工的青春與精力,員工們無能為力甚至自我麻痹樂此不疲,畢竟生活就像強奸不能反抗那就隻能學會享受,總比一無所有的好。

在無人問津的地方拿尊嚴換錢,又在人聲鼎沸的地方拿錢換尊嚴,人生何嚐不是一場變相而又無能為力的霸王買賣?

我點了一支煙,不知道是為了慶祝我逃離暗無天日難以出頭的公司還是為了勸慰前路迷茫前途堪憂的生活?

亦或是腦海裏不會再對經理那副肮髒油膩噴著口水的嘴臉感到惶恐。

回到貧民窟,老川菜飯館裏冒出熱氣,老板娘應該是在為中午的生意忙碌。

回到工租房,窗簾關著,屋裏黑暗的讓人感到寒冷,廁所裏的水管漏水滴答滴答的響,臥室裏的鬧鍾走的不急不緩,我點燃一支煙,一身輕鬆躺在沙發上,仿佛一個自由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