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夥,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年過半百,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能不能讓我們這些小輩年輕人消停一下,叛逆老輩是要遭天譴的。”曹雲嘴上說著怕遭天譴,屁股卻更加用力壓在黎槿父親身上,讓黎槿父親的臉在地上壓的變形。“行,行,放開我,放開我,我走,我走,我再也不來騷擾黎槿了!”禁不住疼痛黎槿父親終於服軟。
曹雲起身,黎槿父親掙紮著從地上顫顫巍巍笑起來,一臉仇視的看著曹雲屁股,這讓曹雲菊花一緊,後背發涼。
黎槿父親向前逼近,虎視眈眈看著黎槿。黎槿出於害怕低頭轉身。
我,沈為,曹雲急忙護住黎槿,把她擋在身後。氣氛又在瞬間緊迫起來。
“黎槿,我這就走,等我回去或許就要死在山裏了,我知道你不想再回那個窮山惡水的小山村,可憐我大半輩子,最後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你親媽不知音訊,你後媽偷了我的錢,就是家裏的幾床新棉被也被那個婊子卷走,可憐我啊,可憐我啊,空蕩蕩的老房子裏啥都沒有,連塊棺材板都沒有,你知道嗎,上個月雲豐村你皮大爺也去世了,走的時候啊,誰都不知道,半個月後他屍體都爛臭了才被發現,我去看了,已經爛的不成人形,烏紫烏紫的腫的像個氣球,眼睛裏全是蛆在爬,他的孩子沒有回來,村裏就隻能隨便挖個坑把他埋了,連棺材都沒有,有一次還被野狗刨出來了,我也怕,我也怕以後沒人給我收屍,死了沒地方埋…………”黎槿父親突然放聲大哭訴苦,矯揉造作的哭泣倒也顯得梨花帶雨。
“行了,行了,老頭,俗話說的好啊,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你自己啥德行你不知道嗎?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這樣子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打劫欺辱你呢,快走,快走!”曹雲捏起巨大的拳頭嚇唬黎槿父親。
黎槿父親對曹雲的拳頭心有餘悸,停止了哭泣,隨後歎了口氣,佝僂身子轉身向樓梯口走去。
“爸,你等一下!”黎槿從我們身後出來,跑進她的房間,不多一會兒,黎槿從房間裏出來手裏拿著一個黑色四四方方的口袋遞給他父親。
“黎槿,別…………”我脫口而出製止。可黎槿父親已經接過去,他打開口袋一看,渾濁的眼睛慢慢變的明亮,隨即是欣然大喜,放聲大笑。
“爸,這是我這兩年所有的積蓄了,以後你就別來找我了,爺爺奶奶已經去世,家鄉對我來說我已經沒有任何留戀的事物。所以以後我不是你女兒,你也不是我的爸爸。”黎槿平複情緒冷冷對她父親說到。
黎槿父親還沉浸在得到金錢的喜悅中無法自拔。隨後他擺出一副老淚縱橫的模樣對黎槿跪下,像一隻虔誠的信徒鞠躬磕頭。
黎槿轉過頭去,淚水再一次流下。
黎槿父親終於乒乒乓乓下樓,消失在貧民窟的轉角。
我和沈為曹雲默默抽完煙,把煙頭扔下樓去。
“老陳,我們回去休息了,今天才去一家白事演唱,累的很!”沈為說著就帶著曹雲離開往七樓走去。
“沈為,曹雲,今天的事謝謝你們了。有時間我請你們吃飯。”黎槿衝著沈為,曹雲的背影喊到。
“好啊,好久沒有嚐過你的手藝了。”沈為瀟灑的回頭對黎槿微笑說到隨即勉強摟著曹雲離開。
“陳楊,謝謝你!”黎槿對我莞然一笑,臉色蒼白的樣子讓人頓生可憐心疼。
“哎呀,多大的事兒!”我故作輕鬆的說到,推著黎槿回到她的房間順便撿起了那把險些讓我們受傷喪命的菜刀。
黎槿的房間很溫馨,幹淨的地麵貼著大理石瓷磚,粉紅色的窗簾,沙發整整齊齊,牆麵也被粉刷吊頂,許多生活擺飾物件錯落有致,像小精靈般悅動。
跟我的狗窩比起來黎槿的房間就像是淪落人間的公主閨房,保持著黎槿那母性深處的少女心。
雖然在貧民窟裏,甚至這棟居民樓破爛的像恐怖故事裏無人問津的爛尾樓,黎槿卻依舊精心裝飾著自己的房間,這或許就是黎槿心裏的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