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厚重的窗簾縫隙溜進來一束光,像是神祗在接引凡人的聖光。

我應當是第二次醒來,六點半的時候鬧鍾還沒運作,受生物鍾的影響自動醒來。

迷迷糊糊中想起自己已經沒有工作了,索性再一次沉沉睡去,直到中午。

打開房門,一股相對於我房間清新氣息撲麵而來。

我的房間也算不上有什麼異味,垃圾桶的垃圾會及時處理,廁所也會定期殺毒,之所以覺得外麵的空氣比房間清新是因為時常不開窗通風的房間裏煙味太重,仿佛煙塵已經成為分子進入牆麵,桌麵。

七月的太陽向來毒辣,黎槿門前欄杆上養殖的不知名小花在太陽的炙烤下萎靡不振,奄奄一息。

我接了一些水,走到花兒麵前,輕輕澆水,倒是有些閑情雅致的滋味。

“哢嚓,哢嚓。”門後黎槿的門打開。我轉身一臉詫異,而黎槿看著我澆花的模樣會心一笑,這一笑又讓我覺得回到了春天,一個春風拂麵的清晨!

“今天沒去,沒去,上班嗎?”不知道是才起床喉嚨沙啞還是被黎槿的笑容蕩漾了心神,我語無倫次問到。

“沒有,老板看我這幾天精神狀態不太好,所以給我放了三天假。”

“哦,哦,我是看你的花快要被太陽烤熟了所以幫你的花兒澆澆水!”

“我知道,可是你這樣澆水好浪費耶!”

順著黎槿看我的眼光,我看到水已經滿出花盆,順著花盆流在欄杆上,又順著欄杆自由落體到樓下。

“哈哈哈哈,沒注意,沒注意。”我急忙收回手中的盆子,訕訕然的微笑。

“今天房東比平時來的晚呀,竟然還不來收房租。”氣氛是有些許尷尬,索性黎槿找起了我們還算共同的話題。

“對啊,刻薄的房東老頭,每次交完房租就感覺抽掉了我半條命!”我隨意調侃到,習慣性從包裏拿出煙來,吊在嘴裏的時候,才發現黎槿在直盯盯的看我。

想起昨晚笑麵如花的她勸我少抽煙,我搖頭苦笑把嘴裏的煙放回煙盒裏。

兩個人在陽光下眼含笑意,在這座漂泊的城市,我們像是兩條平行線,即使沒有相交,幸好一路同行。

“交房租了!交房租了!交房租了!”樓下傳來喇叭的叫喊,房東悄無聲息進入院子。立馬就有住戶跑下樓去。

“房東大爺真辛苦,那麼老了還親自來收房租!”黎槿說到。

“他這叫體驗收租的快樂!”我打趣的回答,隨即二人進了各自房間準備拿錢。

房東是典型因為拆遷而一夜暴富的人,沒有文化,連智能機最簡單的微信聊天都不利索,住戶反應過用微信交租,房東大爺頓時發火說我們欺負他沒文化,以至於每一次交房租都是他親力親為。

中年喪子,老年喪偶,孑然一身孤獨至此。

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唯有金錢貫穿在各個階層沒有改變。或許收租真的是一種快樂,對房東大爺而言,又或許是對一種寂寞的排遣。

我拿著準備好的現金下樓,恰好黎槿也從房間出來,二人在樓道相遇。

“房東大爺,一個月不見越來越精神了!”我走到房東身邊。

房東看起來是個和藹可親的大爺,身體算不上佝僂,但有著老態的駝背,拄著龍頭拐杖。

“哈哈哈哈,小夥子會說話。”房東笑起來,皺紋擠在一起,那是歲月的痕跡。

我拿出煙來遞過去,房東的耳朵上已經別了兩隻煙,應該是前幾個租戶散的。

房東接過去,放在口袋裏。隨後我把薄薄的一疊“紅太陽”遞給房東,這讓我一陣心痛。

房東接過現金也不清點,順手放進一個A4紙般大的布包裏。

“房東爺爺,這是我的房租。”黎槿走過去,溫柔可愛。

“黎槿啊,最近工作怎麼樣啊?順心不順心啊?”房東接過現金,和黎槿說起話來。

“嗯…………最近工作還好呢。”黎槿像個可愛的大孫女同房東拉著家常。

“女孩子啊,別太勞累了自己,身體最重要,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房東慈祥的看著黎槿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