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兒的過去(2 / 3)

“啊?”王可兒說的直白,讓我反而措手不及。

“你信嗎?”王可兒再一次湊近我的身邊,我愛她稍微高一點,我低著頭,她仰著頭,我看著她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感到無比的驚慌惶恐。

我們像是凝固的兩具屍體,我不回答,她也不追問,我移不開視線,她的眼光卻充滿侵略。

“我不信!”半晌後煙頭燃燒殆盡,我輕輕回答。

“陳楊,謝謝你。”王可兒眼裏的侵略與挑逗消失的無影無蹤,隨後代替著些許紅了眼眶的淚。

“謝我什麼?”我被王可兒突然的道謝搞得雲裏霧裏不知所起。

“我也不知道謝謝你什麼,反正就是謝謝你。”王可兒突然就從眼裏流出淚來,睫毛被打濕,耷拉在眼皮上無精打采。

我急忙從包裏摸出一張紙巾,伸出手來為她揩幹淨眼淚。

“陳楊!”王可兒突然扔掉手中的煙頭,隨即猝不及防抱住我,她的頭埋在我的胸膛微微顫抖,隨即抽泣起來。

“沒事,沒事,不哭,不哭。”看著王可兒此刻柔弱又脆弱的模樣,我終究是狠不下心將她推開,任我她抱著,我輕輕的拍打她的後背,像關心哭泣小孩兒一樣關心著她。

“陳楊,我過的真的很不好,父母離婚後,我跟著母親去了浙江成了插班生,在學校裏由於我是單親家庭,同學們嘲笑我,排擠我,欺負我,從那以後我就變成了沉默寡言的一個人,再後來我考上了一個大學,卻是一個民辦的本科,學費太貴,家裏沒人願意負擔,繼父不願意掏錢供我,親生父親更是將我趕到門外,於是我,我進入了社會,於是我,於是我…………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可是,我需要錢,所以我…………”

王可兒沒有繼續說下去,我似乎也明白了某些事情,我隻是拍著她的肩膀。

列車乘務員從我們身邊走過,看了我一眼後隨即離開。

我和王可兒就在起伏不定的車廂裏擁抱,她感受著我的體溫,我感受著她的害怕恐懼悲傷悔恨。

她走過黑暗,所以渴望光明而來。

很久很久以後,周圍的大山少了樹木,慢慢出現了城市的邊際,綿陽到了。

“陳楊,謝謝你。”王可兒慢慢停止了抽泣,穩定了情緒後從我的懷抱裏出來。

“黑暗總會過去的,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光明。”我看著此刻柔弱的王可兒,從她的臉上看不到風塵看不到浪蕩,隻有柔弱與無助。

恍惚間我似乎又看到情竇初開的她在夕陽下,大海邊,我聽著海風嗚咽,她看著我眼藏星光,原來,王可兒依舊是王可兒,她從來都不是兩個人。

“陳楊,你會瞧不起我嗎?”眼裏依舊有著淚水的王可兒抬頭看我。

“不會。”我鄭重回答王可兒。

“謝謝你陳楊,你給的紙巾真的很香。”

王可兒笑起來,眼角的皺紋清晰可見,可笑容卻很燦爛。

“你以後其實可以化淡妝,你笑起來很好看。”

“淡妝的我很醜的。”王可兒嘀咕說到。

“每個人對美與醜的定義都不一樣,我覺得你的淡妝好看。”我含著笑對王可兒說到。

“你和那些人不一樣。”王可兒低頭嘀咕說到。

正當我準備回答王可兒的時候手裏突然震動起來。

“陳楊,你幾點到蘭州?”電話裏傳來田康林急切的聲音。

“可能得淩晨一點到了。”我看了看火車的經停信息後回答田康林。

“那好,現在王靜已經飛渝城了,我在蘭州等你。”田康林說要便掛了電話。

我和王可兒也回到了臥鋪座位。

“等會兒帶你去見個人。”看著王可兒半轉身看著窗外的風景一言不發我說到。

“誰啊?”

“田康林。”

“那個歌手?”

“嗯嗯。”

“我挺喜歡聽他唱歌的,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複出。”

“不會了。”

“為什麼?”

“人心太浮躁,社會太複雜。”

王可兒沒有再說話,我們穿越在四川的土地上,並列而行一條高速公路。

“是啊,人心太複雜,社會太浮躁,我多想摒棄一切,去到一個平靜的小城市度過餘生。”王可兒依舊看著窗外呢喃說到。

“年輕人怎麼能在小城市裏度過餘生呢,大好的時光留給我們去創造更多驚奇與美好的。”我像個經驗老道的智者開導王可兒。

“大城市裏的年輕人有多少人活得像個人呢?”

王可兒突然的發問讓我啞口無言,讓我想起了依舊還在上海為愛發電的老常,不知道現在的他過的是否前程似錦。

想到這裏,我再一次想起那一次的收債情形。

那天老常從上海站接到我帶我去了金山區,老常吃力的帶著我爬上五樓,走到走廊的盡頭,盡頭是公共的廁所,一股尿騷味混雜屎臭飄散在本就炙熱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