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把淚水擦幹!”我抱著羅大陸用衣袖為他擦幹淨眼淚,我眼前這一位平時玩世不恭的男人柔弱的像個小孩兒。
“鄧倫販毒這件事兒不能對任何人說,如果警方那邊來坐筆錄也不許說出去,所有的決定交給鄧倫自己。”
“可是鄧倫什麼時候醒過來都是一個未知數,那時候或許凶手都已經跑到了國外去了怎麼辦?”
“那就讓鄧倫改頭換麵的生活吧!我們不可能去跟毒販鬥爭!我們鬥不贏毒販,我們能做的就是躲避這些禍亂!”
“陳楊,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懦弱怕事了,當年的你血氣方剛哥們幾個為你也是流過血受過傷的,被人提著砍刀從街頭追到結尾,進過局子裏的,你現在呢,鄧倫生死未卜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你就想著逃避,你就想著讓他自己選擇,你就選擇把所有爛攤子都交給他自己去處理?你現在算什麼?忘恩負義嗎?來來來,你看看,我右手臂這條傷疤是為你擋刀留下的,鄧倫腿上的那一條蜈蚣一樣的縫針是為了救你得來的,你現在呢?你現在呢?你現在呢?”羅大陸在聽到我的話後情緒激動,雙眼通紅,對我的眼神裏充斥著嘲笑,嘲笑我也嘲笑他自己。
羅大陸奮力扯開衣服,一條十幾公分的傷疤觸目驚心橫亙在手臂上。
我看著羅大陸手上的傷疤,心中苦楚。
高一時代,夏瑤與她的閨蜜逛街回家,半路上卻遇見了幾位地痞流氓的調戲,後來夏瑤哭哭啼啼對我評述,熱血上湧的我,當機立斷我叫上鄧倫羅大陸宋銘等幾十個狐朋狗友找到那一群地痞流氓約架。
地痞打架凶狠,他們幾把雪亮的到在那個夜晚染上了我們的鮮血。
“大陸,你能不能冷靜一點?”我抱著情緒失控的羅大陸大聲吼道,周圍醫院走過的病人,家屬,醫生看著爭執的我和羅大陸。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陳楊,如果今天躺在醫院床上的人是你,我也會義無反顧的為你報仇,你可以說我羅大陸不成熟也可以說我羅大陸意氣用事,你甚至可以說我羅大陸是傻逼多管閑事,但是你呢?你能不能做到?你不能,你就是徹頭徹尾的混蛋,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鬼!”羅大陸掙開我的懷抱,與我隔開一段距離,緊握雙拳。
“大陸,這是公共場所,我們能不能別鬧啦,這麼多人看著!”我被羅大陸說的慍怒,也衝著羅大陸怒吼。
“怎麼,陳楊,你覺得我羅大陸丟人了不是?你要是覺得我羅大陸丟人,你就與我現在為止一刀兩斷!我羅大陸就當瞎了眼睛,從今以後你我二人天各一方!”羅大陸被我吼的情緒越加憤怒,周圍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對著我們指指點點:“看什麼看,全部給我走開!”
“大陸,那你去,你現在就提著刀去越南,去別人毒梟的老巢裏,你去啊,你去啊,你去啊!”
“你現在死在越南,給你收屍的人都沒有,你走了你爸媽怎麼辦?你走了讓侯思思怎麼辦?你們還有半個月就結婚了,我們已經是大人了,不能總是做事不考慮後果,你可以說我們被生活被現實磨滅了脾氣,但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不再喊打喊殺才是真的成熟,現實一點,權衡利弊一點!”
羅大陸沒有說話,站在原地出著粗氣。
渝城的夜裏風來的快,雨也慢慢下了起來,一滴兩滴落在我們的身上。
“抽著煙吧,陳楊沒錯,你也沒錯!”田康林遞了一支煙給羅大陸。
我接過田康林的煙,沒有點燃。
雨水打濕了我們的頭發,滲進衣服裏。
“大陸,其實陳楊說的沒錯,咱們哥幾個以前隻是在小城年少輕狂的時候混過兩年覺得認識幾個人就牛逼哄哄了?我們是啥?我們就是一群無知青年,我們連黑社會的邊角料都算不上,我們拿什麼去跟那一群毒梟報仇?再退一步說,你現在身上肩負責任的不僅僅隻是你自己,你還有你的家人,你的妻子。”田康林把打火機湊近羅大陸,溫暖細小的火苗竄出來點燃羅大陸嘴角的煙。
羅大陸沒有說話,隻是抽煙,也沒有看我,瞥向別處。
我自顧自拿出打火機把煙點燃,雨沒有繼續下大,落在我的身上,卻沒有打濕我手裏的煙,我抬頭看天,天是黑的,黑洞洞的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