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我不來就是。”我語氣低沉說到。

“對不起,陳楊。”

“沒事,突然有點冷,我們走吧。”

一支煙抽完,我把煙頭扔進河水裏,頃刻熄滅。

“喂,別亂扔煙頭。”河堤上一位穿著蓑衣的垂釣大爺向我喊到。

我像是堵著氣沒有回頭,沒有回答,徑直走進雨裏。

“大爺,對不起!”黎槿在身後道了歉跟在我的身邊,兩人都不說話,雨淋在我的身上乒乒乓乓。

桃花更兼細雨,到下午傍晚,雨會點點滴滴。恬靜而淡雅,清麗中帶著哀愁,果真是怎一個愁字了得。

“陳楊,再見!”臨走的時候,黎槿在我和田康林身後低聲說到。

“再見!”我沒有回頭,讓自己故作瀟灑留下背影。

再見,是下次再見?還是再也不見?

坐上大巴,雨淅淅瀝瀝大了起來,淋在大巴的窗上,向窗外看去,感覺一切都遙不可及。

“陳楊,有心事?”田康林坐在身邊突然問到。

“沒有。”

“裝什麼裝,我還不了解你?你陳楊永遠是一個喜形於色的人,說吧,怎麼了?”

“心裏不舒服。”

“因為黎槿?”

“嗯嗯,她要結婚了和別人。”

“她不和別人結婚,難道要和你結婚嘛?”

“我知道我和她不可能,也不能有可能隻是心裏會難受,不知道為什麼。”

“當初她想要結婚的時候,是你把她推開讓她離開的。”

我沉默沒有說話。

“所以人不管做什麼決定都會讓自己後悔,或多或少,或早或晚。”

我再一次沉默,舔了舔嘴角幹涸的皮。

“陳楊,你是一個總放不下過去的人,你發現沒有?”

我沉默點頭。

“但是陳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放不下過去,你又讓後來的人怎麼去愛你呢,說的難聽一點,別用過去懲罰自己,向前看,給自己釋然也給芷宇兒公平。男人最忌諱的就是不應該朝三暮四。”

“嗯嗯。”我點頭,於是我與田康林同車上的遊客一樣陷入沉默,田康林睡著了,我卻睡不著,我看著窗外變幻的山林,平地,草原,離背後的這一座長沙小鎮越走越遠,與渝城越來越近。

我告別了項少俠,告別了黎槿,告別長沙。

感情像個肆無忌憚的孩子,從不吝嗇向人展示其才華橫溢的胡鬧與荒唐,其實荒唐的不是感情,而是荒誕的人。

回到渝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渝城總是華燈初上,精彩絕倫,嘉陵江的風從八千裏外的青海吹來,落進渝城的城裏,活了滿城的梧桐與榆樹。

“陳楊,如果你要開酒館我支持你!”當我再一次打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芷宇兒發回來了消息。

“好。伯母的情況怎麼樣?”我給芷宇兒回了消息,又把手機放進包裏,並不奢望芷宇兒能夠及時回我消息了,我們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甚至芷宇兒比我還要忙的多。

回到“時代新城”的複式公寓,躺在沙發上,我聽得見樓下車的喇叭,也聽得到遠處人聲鼎沸,也聽得到自己的呼吸。

我像一頭頹廢的狼,在這座城市的黑暗處療傷,孤獨從不來自於環境的喧鬧,而是來自於人本身情感的放逐。

叮叮叮,咚咚咚………………

正當我處於自我的生理與心理放鬆的時候電話卻不合時宜響起來。

我睜開眼睛拿起手機,是許立的電話,明天就是二十號,天空之城真正意義上的開業,也正好春茶新芽兒。

“喂,老許。”我接通電話有些許興奮。畢竟不出意外明天的我用庸俗的話來說就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了。

“喂,陳老弟,你現在在哪裏?”電話那頭老許的語氣並不喜悅,有點沮喪。

“我在渝城。”

“陳老弟,過兩天我請你吃個飯吧,就當我給你請罪了。”老許的話音落下,我心中明了。

“你遇到事情了?”

“嗯嗯,我的茶園被人收購了,我原本不同意的,可誰又會跟錢過不去呢,籌碼的提高擊破了的執著。”老許在電話裏苦笑兩聲。

“我理解。”我從包裏摸出煙來點燃,有一種極大的心理落差感向我襲來,讓我覺得口齒麻木。

“陳老弟,我實在對不起你。我向你爭取了一個茶園裏的職位,隻是工資報酬並不算高,但是後期上升空間很大!”許立的語氣裏焦急,焦急我急忙原諒他。

“沒事兒,我本也不適合去當一個管理者。”我抽著煙,不知道算不算傷心,但我想去來酒館了。

和老許掛了電話,老許執拗要過兩天約定一起吃一頓他負荊請罪的飯後我就掛了電話。

“喂,沈為,我們開酒館吧。”

“陳楊,明天見!”

煙抽完了,夜不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