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在一旁聽著，眉頭緊鎖，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葉楓，才出聲問道。
“那麼，袁隗和楊彪為什麼要掀起這場政變？他們已經位極人臣，還有什麼想要的？”
何太後寵溺地摸了摸劉辯的頭發，低聲對他解釋道。
“你舅舅一直在暗中壓製袁隗和楊彪。”
“他所頒布的每條法令，都是在限製袁閥、楊閥在地方上的擴展。”
“他還暗地裏為你選拔了很多寒門子弟，這些人都是你將來親政的左膀右臂。”
“更重要的是，他在努力剪除袁楊門閥在朝堂的羽翼，讓他們不會威脅到你的統治。”
“可恨他們出手歹毒，絲毫不講情麵，你舅舅就是被他們暗害了。”
“所謂宦官家眷的刺殺，完全是一個笑話。”
“早在一個月前，朝堂地方早就將宦官勢力連根拔起，哪還有他們翻身的機會？”
葉楓點點頭，接過話茬。
“我在想，袁隗和楊彪更眼紅大將軍的返老還童，駐顏有術。”
“他們看到蔡邕、盧植、皇甫嵩、劉虞等人再次變得年輕，自己卻垂垂老矣。”
“這種心態上的失衡，以及未來幾十年後對家族失去權力的恐懼，才是他們決心發起叛亂的真正原因。”
“他們絕不會想到，所謂的龍虎丸能夠長生不老，其實是個謊言。”
“大將軍用這種方式，就是為了掩飾我會治愈疾病、讓人長生的實情。”
“遂高兄，你死得冤呀！”
說完，葉楓淚流滿麵。
他來到這個世界，結識了一位平等相待的好友，卻不幸罹難，心情非常低落。
“陛下，我此次下凡，承蒙何太後和大將軍照顧。”
“大將軍更是視我為摯友，這才讓我下定決心，幫你穩定大漢江山。”
“可是，大將軍的變革遭到破壞，袁閥楊閥更是要把你趕下台。”
葉楓擦幹眼淚，盯著劉辯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
“現在，我要知道你內心的真實想法。”
“你是打算退位，隱居起來，當個富家翁？”
“還是要效仿漢高祖、光武帝，重新打天下定江山？”
劉辯放下饅頭，整了整衣冠，雙膝跪地拜倒在葉楓麵前。
“先生，我想效仿先祖，重整大漢河山，請您助我！”
星空下，篝火旁。
螢火蟲在林邊翩翩起舞，點點亮光縈繞在幾人周圍。
葉楓掰斷枯樹枝，將它們扔進火堆中。
火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顯得有些疲憊。
誰都不清楚未來的出路在哪兒，也不知道要怎麼走下去。
葉楓看看眾人，清了清嗓子。
“陛下，你長在深宮，缺少同齡人的曆練，心智並不成熟。”
“雖說你的詩詞歌賦寫的很好，可生逢亂世，沒有過人的體魄，沒有獨當一麵的武力，沒有謀略的頭腦，沒有堅若磐石的心性，你的皇位坐不長久。”
劉辯臉色漲紅，想要反駁，卻被母親拉住，隻好靜靜聽下去。
葉楓笑了笑，神秘問道。
“陛下，你可知道桓帝、靈帝為何發動黨錮？為何信任宦官，放任他們在朝堂上，跟士人門閥打生打死？”
劉辯搖搖頭，聽他繼續解釋。
葉楓嘿嘿一笑，這才說出了答案。
“那是因為，世家豪強已經嚴重威脅到了皇權，劉氏皇帝沒有了基本盤，隻好推出家奴來跟他們打擂台，打壓士人做官，限製豪強兼並土地，這才延續了大漢幾十年的生命。”
“要不然，豪強們早就掀翻桌子，推翻大漢取而代之。”
“袁氏、楊氏現在就是這樣做的。”
“想當年，漢高祖依靠底層自由民取得天下，漢光武帝依靠河北豪強取得天下。”
“他們都知道士族豪強兼並土地，壟斷學術，也都做了限製。”
“但是，全天下的豪強起來反抗，劉氏江山也會覆滅。”
“雙方隻能做出妥協，這才讓天下安穩了三百年。”
“陛下登基後，大將軍剪除十常侍，跟士族豪強共治天下，分化世家聯盟，拉攏寒門士子，為你將來親政鋪路。”
“奈何，袁氏、楊氏不願意頭上有個外戚，更想要獲得長生之術，讓門閥永久統治這片土地。”
“現在，他們已經兼並了天下的土地，改朝換代也已經提上日程。”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是繼續跟他們合作，做個傀儡皇帝？”
“還是，效仿高祖、光武，重新起兵奪回漢室江山？”
劉辯臉色一凝，立刻陷入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