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奈何燕歸來(1)(2 / 3)

“掩護?”沈奚不懂。

他笑,把西裝外套搭在她肩上。

“你要我做什麼,先要說好。我並不了解你家裏的人,四年前見過誰都不記得了,你到底有幾個兄弟姐妹?你父親有幾個姨太太?你要我打掩護,是如何打?”

傅侗文把臉上的黑框眼鏡摘下來,鏡腿折回,在考慮怎麼去解釋。她這樣的身份,在傅家很敏感:“你去,是為了讓我不想說話時,能有個閃避的法子。”

這樣說,她倒心裏有譜了。

回房裏,丫鬟在收拾床褥。她照例是抱了衣裳去西麵暗間裏換。

人走過他身旁,傅侗文扣了她的手腕子,笑著低語:“今日過節,在這裏換好了。”

大雪也算是過節?“要遲了。”她使勁瞄那兩個丫鬟,倉促地抽手回來。

傅侗文也是在玩笑,沒多堅持,就放她逃走了。

他將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輕搓著,像在回味她手腕皮膚的滑膩。

他正在落魄時,掌不住自個的生死,絕不能再拖她下水,也不想在當下和她有夫妻之實。

沈小姐這三個字,是在給她留退路,不碰她身子,也是讓她能保全自己。那日晨起,他確實在床帳裏把她看了個幹淨,可也僅是看了。

不過傅侗文畢竟是從風月場過來的男人,這“看”也和旁人的不同。他最喜好在午後小憩、清晨睡醒時把身邊睡得迷糊的沈奚抱到懷裏,把睡衣都剝去,再將她的身子仔仔細細地瞧一會。從上到下,該看的一樣不落。

“三哥有分寸,”他每回都這樣說,還會笑著逗她,“隻這樣弄,不妨事的。”

看得堂而皇之,有時情之所至也要摸上好一會,可又說得好似自己是個正人君子。

……

四親八眷聚來府上,比往年都要多。

一來是為傅老爺七十大壽,都說是古來稀的年紀,又是整數頭,自然都要湊個熱鬧;二來是傅家是大總統跟前紅人,如今新皇要登基,沒身份捧朝堂上的場子,捧一捧傅家的場子也好。

傅老爺準傅侗文出了院子,卻沒讓他和長輩們一同用午膳,有意削他的臉麵。

等傅侗文帶沈奚進了後花園,樓下早坐滿了人。

戲台子對麵是兩層樓,觀戲用的。

圍坐在台下的男人們多是穿著夾層棉的長衫和馬褂,戴一頂瓜皮的帽子,緞麵的。女人也是舊式衣著,身旁大多有孩子立著、坐著,人聲嘈雜,沸沸揚揚。

都是傅家的遠近親眷。

傅侗文帶沈奚從一樓經過,由著小廝引路上樓,後頭幾個年長的男人見他,忙著起身寒暄,都在叫他“三叔”。等他們走上樓梯了,沈奚才悄聲問:“那幾個,看上去比你年紀大吧?”

傅侗文微笑著,摸在她腦後,笑一笑:“沒錯。”

“我稍後上去就不說話了,你要有用得找我的地方,給我打個眼色。”

“放輕鬆,”他反倒是輕鬆,兩手握了自己身上呢子西裝的領口,擺正了,“今日你跟著三哥來,就是看戲的。”

傅侗文嘴角帶了笑,悠哉哉地上了樓。

他腳下的皮鞋在樓梯板上一步步的響聲,落在她耳中,格外清晰。沈奚瞧見他的右手抄在了長褲口袋裏,一隻手將襯衫領口扭了一下,輕蔑不屑的神情,從他眉梢漾開來。

這細微的動作,像給他上了戲妝。

院裏院外的他,判若兩人。

胡琴恰在此刻拉起來,開場了。

沈奚略定了定,跟他上樓。

和那日在書房不同,這回樓上的人都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