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到了天津衛的時候,北京城中也頗不平靜。
“楊虎初約四千人,分為二:一劫諸城、高密、安丘、沂水;一自穆陵關南陷魚台,直趨金鄉。賊所得,皆民間馬,一晝夜數百裏馳。而官軍馬少,無以追敵。三月,賊入博野、饒陽、南宮、無極、東明等縣,深、冀、定、祁、開等州境,大肆殺掠。攻濱州、臨朐、臨淄、昌樂、日照、蒲台、武城、陽信、曲阜、及泰安州,濟南府,皆破之。時賊眾強,多出不意突犯,而各地所在單弱,勢不能支,官兵東西奔命。今,楊虎、趙燧、齊彥名等巨盜已進兵固安、永清、霸州、文安地方,兵鋒直指天津衛,及至京師!望聖上明鑒!“站在乾清宮階下的,是兵部尚書何鑒。
啪!!!
坐在書案背後的朱厚照憤怒地將桌上的奏折掃落一地。
“不過是群響馬、流寇的烏合之眾,如今竟然要打到京師來了?!這煌煌大明竟是要亡了嗎?!各地軍衛、州縣諸官都是****的嗎?!竟放縱匪寇勢大至此?該殺!該殺!!統統該殺!!”朱厚照站起來,走到書案前,大聲說著,腦門上的青筋都要綻了起來。
下麵內閣諸臣各個低著頭,而站在朱厚照身後的劉瑾也是眼觀鼻、鼻觀心,老神在在。
隻有兵部尚書何鑒硬著頭皮,麵對著暴怒的皇帝,繼續奏道:“時承平日久,民不知兵,郡縣望風奔潰,甚至開門迎款,以故南北不通,人情洶洶。臣建議,應速選將練兵,嚴號令,公賞罰,募義勇,起用舊將白玉等數人。奏行山東、直隸等處,修浚城隍,選補軍餘,錄用民間武勇,不許遺以資賊。鄉村鎮店結伍立寨,互相應援。河南、山西等處,設兵黃河,斷太行,以防奔突。京操官軍,俱留本處,分守郡縣。又於漕運十二把總部下,每船選精卒一人,沿河駐劄,以防運道商旅。”
“行行行!都按卿所奏!那這兵犯京畿的賊軍又如何應對?!”朱厚照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問道。
“應遣都督黃琮、張俊統兵分布霸州等處,可平賊軍。”何鑒拱手奏道。
“陛下!”何鑒話音剛落,都察院左都禦史楊一清已經出班奏言,“京師之南固安、永清、霸州、文安地方,京衛屯軍雜居其地,人性驕悍,承平時日,尚往往邀路劫掠,軍匪不分,早已不堪複用,如何抵擋平定賊軍?臣還請推用大將及文臣有才望者,提督軍務,統京營之兵,乃征流賊。”
“那,楊卿可有合適人選。”看到楊一清出班,朱厚照這才略微平了平怒色,和聲問道。
“臣認為昔遼東巡撫馬中錫素知兵事民事,素有人望,當可擔此重任!”楊一清低頭回奏。
楊一清的話音一落,內閣重臣們無不輕輕吸了口冷氣,全都偷偷望向朱厚照身後的劉瑾。
而那劉瑾聞言卻是神色絲毫不動。
說起這馬中錫,也是一位曆經三朝的老臣,為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又文武全才,無論朝野,都有大名,之前就已經說過,流傳至今的那則東郭先生與狼的寓言,就是這位馬中錫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