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張陽停止了那紛亂的思緒,不禁有些自嘲一笑,這算是在死前的走馬燈現象嗎?不過真到了這種時候,倒是沒有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懼,反而有些釋然的感覺,這也算是一種瀕死體驗嗎?
追兵更加接近了,張陽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左手鬆開握住的船梆,輕輕沉入水中。
若是在水中靜止不動,讓身體消耗的氧氣減少,張陽大約可以在水中憋氣兩分鍾甚至更多的時間,這時間並不能夠讓張陽躲過追兵的搜索。
索性不如在這黑暗的水中渾水摸魚,說不定還能殺出一線生機。
此時的張陽憋著氣,潛在船底,緩緩將自己手中的長刀抽出,眯著眼睛,借著水麵上射下來的依稀月光,默默等待著追兵的靠近,就好像靜靜潛伏在水中的鱷魚。
一分鍾過去……
兩分鍾過去……
就在張陽忍不住要再次冒頭換氣的時候,一名追兵已經遊到了張陽的身邊,因為那烏篷船的陰影和渾濁河水的掩護,那追兵根本沒有看見張陽。
那追兵從張陽的身邊遊過,絲毫沒有什麼危機感。
張陽猛地將手中的長刀揮出,水中的阻力減慢了長刀揮動的速度,不過這把來自東瀛的長刀那鋒銳的刀鋒卻依然輕易地便割開了那追兵的脖子。
這會兒的張陽當然不會有什麼手下留情的念頭,多年外科手術醫生的經曆和來到大明後跟著喬龍、喬鈴兒兄妹苦練的刀法,讓張陽準確地切開了那追兵頸側的大動脈。
濃稠的鮮血,仿佛墨汁一般,迅速將張陽周圍的水麵染色,那名追兵連喊聲都沒有發出,隻撲騰了幾下,便默默地沉入了水中,隻在水麵上留下了一連串的氣泡。
“他在這裏!!快抓住他!!”
岸上一陣大叫。
緊接著,又有兩三個人躍入水中,向著張陽撲來,而不遠處水中的另外一些追兵也全都聽到喊聲,撲騰著也向這邊遊來。
張陽露出水麵,喘了一口氣,殺了一個,也算賺了,不過接下來,他可不能再偷襲了,要想再殺幾人,可是希望不大了。
正在這時,一艘平底沙船從金鍾河的上遊飛快駛來,船上一名大漢熟練地撐著篙,讓這不起眼的平底沙船仿佛一艘安了馬達的快艇。
很快,張陽便知道了這沙船並不是追兵那邊的,因為這沙船過來的時候二話不說便撞在水中一個追兵的後腦上,緊接著那撐篙的大漢將那篙用得仿佛白蠟杆的長槍一般,連捅帶戳,將水中的那幾個追兵打得都不敢露頭。
“張先生!俺老鄭來也!!”
一聲好像帶著大蔥味兒的調子如炸雷般在河麵上響起。
不是別人,正是張陽留在天津衛,幫忙照看白家藥鋪的鄭毅!沒想到在這危機時刻,竟是他出現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