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臭的氣息和黏糊糊的內髒組織液中,他摸到了對方腰間的彈匣,往另一邊摸過去,他的手指碰到一個堅硬的東西。
那是一把手槍的槍柄。
摸到槍柄的同時,他的手指已經彈開了槍套扣帶。半秒鍾內,那把手槍已經握在他手中。
漆黑中,他看不清那是一把什麼樣的手槍,隻能憑著感覺哆哆嗦嗦找到射擊保險,從指尖傳來的輪廓感漸漸讓他明白,那應該是一隻格魯克,北美大陸的國民級手槍。
拿到武器後,他繼續翻滾著朝公路的另一麵爬過去,每次滾動都讓嵌在腹部的樹枝產生了鋪天蓋地的疼痛。到最後,他懷疑自己的嘴都快疼得扭歪了。
“噠噠噠!”一串子彈落在身邊的樹幹上,打得枝葉亂飛。
對方有紅外夜視儀,能夠清楚看見自己。但是,他現在有了武器,除了主動進攻外已經別無選擇。
安秉臣探頭晃了一眼,正好看到那輛麵包車後迸出一團火光。
第四個敵人躲在車後麵,這要麼是個膽小鬼,要麼是個過度謹慎的家夥。
安秉臣朝麵包車後,記憶中的位置開了兩槍,對方立刻給予了猛烈還擊。子彈打在他剛才趴的地方,濺起了無數木屑碎泥。但是,安秉臣早已低頭爬下公路,貼著排水溝向麵包車摸去。
他必須盡可能靠近敵人,隻有這樣才能彌補手槍在射程上的優勢,至於在爬行過程中會不會被對手擊中,那已經不是他要考慮的問題。
“開火!”他第四次用英文吼道。
麵包車後和河岸方向的兩名敵人同時以猛烈掃射來回應這種真假難辨的恫嚇,對手不再開口說話,但也沒有像剛才那樣發起大膽的推進包抄。
他伸出手對著公路另一側河岸的大致方向連開三槍,目的是震懾那名敵人。
這之後,他又換了個一個位置,蜷伏在排水溝裏喘息著,左手摸到腹部,發現傷口正在流血。
他突然明白了,對方在等援兵。
想到這裏,安秉臣咬緊牙關,一個箭步從排水溝裏躥了出來。
此時,他離麵包車隻剩下十多米。躲在車後的那家夥扣動扳機的同時,他已往車前的空地上滾了過去,一連串的子彈鑿在水泥路麵上崩出星星火光。車前麵是對方的死角,敵人以車身為掩護保障自己安全,但射界同樣也會因為車身而受到限製。
腹部傳來的劇痛差不多快要讓安秉臣昏厥了,接連不斷的翻滾爬動讓他有一種錯覺,那根樹枝是不是已經從自己後腰刺透穿出來了?
他歪著頭,把臉貼到冰涼濕潤的路麵上,斜著眼睛對準車後兩個輪胎之間的空隙持續扣動扳機。格魯克手槍的彈匣容量至少在十發以上,他有足夠的彈藥解決車後麵的膽小鬼。
砰!砰!砰!砰!
第四槍打中了對方,車後傳來一聲痛苦的驚呼,這聲呼喊暴露了敵人的位置,他的耳朵立刻捕捉到發出聲音的方向,手上的槍迅疾朝那裏補射了三槍。
砰!砰!砰!
嘩啦!哐啷!
在玻璃碎裂的響動中,他還聽到了金屬物品掉落在路麵的聲音。
安秉臣掙紮著從地上跪起來,一歪一歪地撐了過去。
車後麵仰躺著一個穿戰術馬甲的胖大身軀,他模模糊糊看到這個人臉上有一大片黑色汙漬,那是彈洞的痕跡,應該是安秉臣第二次補射時穿透車窗玻璃打中了他。